周温宴在半个小时后出现的。
那时程岁宁正蹲在地铁口,冷风吹得全身都冰了,可怜得要命。脑子里却还在想一会儿看见周温宴要怎么解释她对他说谎的事情。
想了好几种解释,但等周温宴真的在自己眼前,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黑色的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周温宴从车上下来,沉着脸快步走到程岁宁面前。
他什么都没说,弯腰先将她半抱着起身,另一只手拿过她的行李箱,将带着她上了车。
“周温宴。”她红着眼睛局促的叫他。
他手将她搂得更紧,声音很低,“先上车。”
车上还有另一个人,程岁宁怯怯看了那个人一眼。对方坐在司机位,年纪看起来四十上下,穿得有些正式。她这才发现这个车,低调又尊贵,并不是周温宴的风格。
程岁宁有点认生,下意识抓着他的衣角。周温宴低着头,手轻轻护着她头上,低声说:“他是余叔,不用在意他。”
程岁宁没明白这个介绍,但她先理亏,听话得要命,乖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车很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周温宴从上车后手机就一直在响,他接了好几个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程岁宁听了大概,小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话音刚落,车内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
周温宴脸色很沉,他半个小时前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他一开始没想接,但这个号码很执着打了第二次。从接起的那一秒开始,他全身血液都好像在倒流。他听着通话里那个到陌生男人在讲着她事情,说她钱包手机被偷,又说她无家可归。周温宴的情绪差点控制不住。本来已经快到目的地了,又让余叔将车开走。
“程岁宁。”
他脸上没有表情,车里光线昏暗,程岁宁只能看见他绷得紧紧的下颚线。
程岁宁这个人怂,在周温宴面前更是怕,“你是不是生气了?我……”
周温宴冷声打断她,“你说这些话,是不是就图我生气?”
“不是…”程岁宁抿了下唇,“我不想回家,不想让你知道,我怕你会……担心。”
担心两个字她说得很轻。
周温宴看着她,不吭声。
程岁宁心跳快了些,手指拽了下他衣服,“我错了,你别气了。”
司机余叔听见后面的动静,抬眸从后视镜看了眼程岁宁。他是周温宴外祖家那边的司机,从小看着周温宴长大,还第一次见他情绪起伏那么大,而且明明在生气还拼命压制着。
周温宴这种身份的人,哪这么憋屈过,向来都是别人捧着他,连招都不敢招。
他想周温宴对这小姑娘,肯定是不一样的。
周温宴看着她的手指,喉结滚了滚,然后和前面的余叔说:“去裕品。”
余叔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心里更惊讶起来,裕品那个公寓是周温宴在苏州的私人地盘,他没带过人过去。
车大概开了20分钟,在湖心的一个公寓楼停下来。
余叔没有下车,周温宴拿着她行李箱走往里面走。程岁宁小跑的跟着他,电梯里25层的数字亮着,电梯飞快的在上升。
电梯打开后,他指纹解锁了房间门,然后像后脑勺长眼睛一样,拉着她进门,再关门。
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照进来些微弱的光。
程岁宁脚步踉跄的跌进他怀里,手指好像碰到了他的腰,她没意识的收紧了些,听到他闷声哼了下。气息太近了,他下巴就抵在她头顶,声音也逼得很近。程岁宁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的睫毛都能蹭到他的锁骨。
“周…周温宴。”
周温宴头更低了些,呼吸已经拂上了她的脸,仿佛侧一下就能被他亲到。
昏暗里玄关处,暧昧在疯狂滋长,周温宴不知道程岁宁在想什么,但他的眼睛只看得到她的湿润的眼睛,泛红的眼尾,莹白纤弱的脖颈和嫣红的唇。
想亲。
身体控制不住的躁起来,停滞了四五秒,周温宴狼狈的偏过头,唇似有似无的掠过她的脸颊。
下一秒,整个房间亮起来。
周温宴怕暴露了什么身体上的秘密,先背过身空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今晚你住这里,卧室里有浴室,先去洗澡吧。”
声音低哑得有点沙。
程岁宁轻轻嗯了声。
那晚,程岁宁睡在周温宴的卧室里,周温宴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个公寓他很久没回来,每周有固定的人员来打扫。卧室里周温宴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可程岁宁还是觉得快要被湮灭,她睡在他的床上,裹着他的被子,甚至刚刚洗澡用的是他用过的沐浴露和洗发露,那现在岂不是她和他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吗?
卧室很大,夜晚很静,她捏着被子,心跳声大的好像在房间里有了回响。
程岁宁觉得自己太幸福,鼻尖涩涩有点想哭。
她的喜欢好像近在眼前,好像伸手就能碰到了。
一墙之隔的周温宴身上的躁意还没退散。
他看着天花板,眼前都是程岁宁。他连自己怎么睡着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梦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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