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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两个到底是外人。
但任玉山任玉海不但没拦着二人,反而跟二人一唱一和。
即便心里真的很想缓和关系,杨振也是有些忍无可忍。
不过面上,杨振却不为所动,装出一副听不出好赖话的表情安慰钟翠霞道:“他们可是我的亲舅舅亲舅妈唉!”
“他们这也是关心我的工作!”
“怎么外婆你这话说的,听着就跟舅舅舅妈他们心里头憋着坏想要害我似的呢?”
听到这话,周边人等是哄堂大笑。
李华英尤丽敏则是气急败坏。
只可惜碰上了这么个软刀子,她们平时撒泼打滚的那一套根本不好使,因为虽然臊的是满脸血红,却在一时间压根就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接杨振这茬。
任玉山赶紧干咳两声,拿足了大舅的架子道:“小振你嬉皮笑脸的干啥啊?我问你上头到底给你安排了个啥工作你听见没有?”
“姐过年那把你给夸的跟天上有地下无似的,你可别说你回来了却还是个平头老百姓,结果啥也不是啊!”
听到这话的任玉海赶紧在旁边帮腔道:“问了半天都哼哼唧唧的,我怕上头别说是让他当官,别是连个端碗的空都没给他留吧?”
见两兄弟是越说越不像话。
以为杨振的工作怕真没安排好的周围的街坊便赶紧圆场,安慰杨振道:“现在回城的知青多,好多回来一年半载的工作都没安排上,你这才回来,所以要真没安排上工作也用不着着急,毕竟这么多人又不是你一个,相信迟早都能给安排上……”
“谢谢李叔你们!”
瞅着一个还稍微有点印象的街坊道了声谢,杨振这才开口笑道:“大舅二舅问我我没说,倒不是说回来还没安排上工作,也不是说我这工作又多差或者没当上官儿……”
“主要我这官儿太小,怕说出来给大舅二舅他们笑话!”
听到这话,原本还咄咄逼人的任玉山任玉海顿时脸色大变,嗓子都扯着破音道:“别说你这满打满算从下乡到现在也就两年工龄,就你这年龄……”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居然还敢说上头真安排你当了官儿?”
“就是就是!”
“就他现在的年龄,要说家里有人也还好说!”
“可他们老杨家往上数十八代那都是个贫农!”
“最出息的也就是他爷爷混了个八级工,还跟他们家关系不好!”
“就他那样也想当官!”
李华英尤丽敏在一旁扯着嗓子帮腔,表示就杨振那德行也敢说上头真安排他当了官,简直是吹牛都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些话虽然难听,但在某种程度上却又很有道理。
因而一众街坊虽然也劝着两家子有啥话好好说,别到处嚷嚷着丢脸,却也没忘了同时劝杨振,表示这年轻人最重要的是踏实。
毕竟只要踏实肯干,将来就有的是机会。
可这要是别的本事没学会,就学会了吹牛,给人落个不实诚的印象。
那怕真是一辈子都得给毁了!
总之就是满院子的人,几乎就没有一个相信杨振所说的话的。
唯有钟翠霞清楚杨振的性格,闻言激动道:“小振啊,你老老实实跟外婆说说上头安排你回来当官这事到底真的假的——我可跟你说,你可不兴连外婆都骗啊!”
“外婆,我骗你们干什么呀!”
“你要不信的话,我给你看工作证还不行么?”
杨振说着,便将刚刚在菜市场顺道领了的工作证拿给钟翠霞看。
“给她看!”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认识字!”
任玉海一把将工作证抢了过去嚷嚷道:“小学都还没毕业就下了乡,不但都还没到十八岁而且还只有高小文化——我还真就不信上头是谁瞎了眼,居然能让你当……”
只是说道最后,那个官字就如卡在了喉咙里一般,任玉海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因为此刻的他已经看清工作证上不但的确写着杨振的名字。
再看到科长二字,任玉海的脑瓜子那都是嗡嗡的。
毕竟他也是国营厂的员工。
岂会不知道在这级别序列中科长虽然只是最低级别的几个干部职称之一,可一般人想当上这个科长,那却也没那么容易。
在任玉海看到这些的时候,周围的街坊们也都看清了工作证,看清了上头的科长二字。
“要是股长啥的也都好说!”
“毕竟除了跑腿的办事员之外,那就是股长!”
“可这科长……”
“没有个五年十年的熬资历,一般人那怕是想都不要想!”
“甚至有多少人因为没有背景,熬了半辈子到临了儿也没能当上个科长,那也是大有人在!”
看着工作证上的科长二字,一群街坊是议论纷纷,都感觉这不大可能。
但工作证上不但有大头贴,还砍着钢印儿,明显又不可能作假。
仗着有点熟面儿的情分,李叔不解的道:“人家熬半辈子都不一定能当得上科长,小振你这一上来就是科长——你这咋弄的啊你?”
虽然很不想提。
但为了打消一众的疑虑,杨振却也不得不将自己在乡下救过人,帮504所修过设备之类的事给说了出来。
“我就说咋可能一回来就当科长!”
“原来你不但在下乡期间救过人命!”
“而且还帮国防单位修过设备,替国家挽回过重大经济损失!”
“这些可全都是重大立功表现啊!”
“那你一回来上头就当科长这事就合情合理了!”
听到这话,李叔等一众一脸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的表情看向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尤丽敏几口子道:“刚刚你们不还口口声声的问人到底当啥官来着么?怎么现在人小振不但当了官,而且还当了科长——你们这几口子咋反而言语了呢?”
“就是就是!”
周围一群闻言立即开始起哄架秧子道:“到底是亲舅舅亲舅妈,这当外甥的出息了,你们即便不说点啥,那也不能全都拉长着脸啊,这要传出去,怕人家还以为你们这亲舅舅亲舅妈,心里居然都不乐意盼着点自家外甥好呢……”
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尤丽敏几个听到这话,那臊的真是恨不得想地上找个缝儿给钻进去。
钟翠霞则是捧着杨振的工作证翻来覆去的瞅,一边瞅一边又是抹眼泪又是笑的对杨振嗔怪道:“你说你这孩子啊,当科长这么大的喜事,你咋连我这当外婆的都瞒着啊你?”
“不是我瞒着你啊外婆!”
杨振道:“我是真觉得就这么芝麻绿豆大一科长,压根就没啥好说的……反正要不是舅舅舅妈他们问,我自个儿那是真不好意思说出来!”
“别人半辈子都不一定能混上的科长!”
“你这一上来都当上了!”
“而且你都还得过几个月才满十八!”
李叔等一众闻言全都捶胸顿足,心说这你要都还不好意思……
那咱们这些干半辈子却还是个平头老百姓的,那还不真得找个尿桶把自己给淹死啊?
当然了,现场要说最臊的慌的,那还是得数任玉山任玉海两家子。
眼见杨振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三句有两句不离舅舅舅妈……
再加上李叔等街坊在旁边儿起哄架秧子,连想跑都没法跑
两家子那心情,当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
虽说不愿意杨振受了委屈,但眼见儿子媳妇现这么大的眼,钟翠霞却也有些于心不忍,赶紧岔开话题问杨振今儿过来,除了是来看她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
“还真有事!”
杨振说着,便将自己现在没地儿住,想找何云生家租间房子住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几年想租何家房子的人海了去了!”
“但人家压根不差钱,谁都没租!”
想到杨振这一来就让自家出了这么大的丑,要杨振往后就住边儿上,自家怕不得成天变着方儿的现眼。
任玉山任玉海几口子那是赶紧打岔,表示何家这房子杨振还是别想了。
“别人是别人!”
“我是我!”
“更何况还有外婆的面儿!”
杨振嘿嘿几声,表示有钟翠霞在,何家的房子自己指定能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