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但见沐之秋的眼圈发红,萧逸还以为他的一番话感动了秋儿,心中大喜,险险地便想伸手去握沐之秋的手,却被沐之秋突然投来的冷冽目光唬了一跳,一时间不知自己哪里说错做错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变化,依旧淡漠冷静,但看着沐之秋的眼睛里却满是疑惑和紧张。
萧逸哪里知道聪明如沐之秋也不是万能的,情之一字最是没有道理可循,但凡动了情,即便是沐之秋也会有小女儿的脾气和心思,他自以为投其所好,实在是往沐之秋的心窝上捅了一刀。这次教训实乃萧逸平生最大的败笔,许多年之后,他还教导子孙,只要认定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便不可随意使用欲擒故众之法,要知道,好女怕缠郎,只管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只要一心一意地付出,最终定将抱得美人归。
上官云清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沐之秋,她眸中的愣怔和委屈一闪即逝,面上早已恢复了平常惯有的淡定,还透着股疏离和冷冽,眉头微蹙,眼眸微眯,似在思考,此时的表情倒与萧逸的有七分相似。
顿觉喉头一紧,之秋的心思他从来都摸不透,但这种表情他却是熟悉的,只有遇到危险想要反攻时,之秋才会露出这么冷冽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之秋生气了,因为萧逸答应退婚之秋生气了。她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可能会生气?她是那样一个喜欢自由,洒脱直率的女子,怎么可能会看上萧逸这么自私冷漠狂妄自大的人?
再也忍不住,猛地跪倒在地一磕到底,上官云清朗声道:“皇上明鉴,之秋不是普通女子,岂能用平常眼光一概而论?十八岁未嫁又如何?即便靖王爷看不上之秋,我静安王朝也还有许许多多可与之秋匹配的大好男儿,岂能因为一念之差便误了之秋的终身?”
随着上官云清的话音落地,勤政殿内响起一片吸气声。
在场或站或跪的大臣们都暗暗心惊,这上官先生是皇上最信赖之人,平素从来不问世事,清澈通透得让人不敢正视,更没听说过有谁敢将此人拉入十丈红尘。今日,品行高洁淡泊如云的上官云清竟会说出这番大不敬的话来,这不明摆着是在和靖王爷争风吃醋吗?
一时间,众人心中纷纷猜测,难不成外界传闻是真的,在“死亡村”里真的发生过鲜为人知的秘密,靖王爷和上官先生都看上了丞相府的大小姐?有女如此,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不由地,诸大臣们看向沐忠国的眼神里就充满了同情。
萧逸藏在袖中的双拳紧握,他就知道上官云清是只中山狼,什么神仙先生,从第一次看见他和秋儿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上官云清没安好心,今日更是不管不顾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当日为何要心软不将这该死的神仙先生留在“死亡谷”内任其自生自灭?
他的目光紧紧胶着在沐之秋的脸上,只是,他的小女人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上官云清的话一说完,沐之秋的目光便移到了他的脸上,上官云清也正扭头看她,四目相对,一览无遗。上官云清的眼眸清澈,带着微微的担忧和激动。
云清在替她担心,是了,这世上除了云清还有谁能这般懂她?旧式婚姻、父母包办、嫁夫随夫、父亡从子,她最厌恶的便是被人当做手中玩物揉来捏去,皇帝老儿的指婚本来就让她心存不满,如今萧逸父子二人一搭一档,倒显得自己上赶着去攀亲非他不嫁一般,她沐之秋何时这般自甘下贱过?
不由地唇角一弯,眸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云清这是在帮她,自己岂能拂了他的一番好意?
往前迈出一步,从容大方地跪倒在地,沐之秋扬声道:“皇上可记得一年半前与民女在康宁宫中的赌约?当日皇上龙体微恙,一直不曾兑现赌注,今日民女便求皇一道口谕,让民女堂堂正正地赢取赌注!”声音平稳,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只说一年半前康宁宫的赌约,却对指婚只字不提,但这宫里有谁不知当初的赌注是拒婚?想要看见她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舍和委屈,但那张小脸上无喜无悲,端得是平静清灵,萧逸喉间猛地涌起一股血腥,竟像是被人在胸口重重击打过,连呼吸都是痛的。
上官云清的情况比萧逸好不到哪里,此次他算是豁出脸皮算计了之秋一回。以前他犹豫不决,胆怯退让是因为他从未在之秋的目光中读出爱慕,那种只有看见萧逸时才会出现在之秋眼眸中的亮光,让他如芒在背,他没有信心去和萧逸相争,也经不起之秋的冷漠拒绝。
“死亡谷”之劫,他被那三千烦恼丝紧紧纠缠,便生出了妄念,他舍不得,舍不得之秋的人,亦舍不得她的心,所以他想孤注一掷,想将她紧紧地抓在手里。
可是,这般的结果显然不是之秋想要的,她不开心,甚至,她还有些失望。他竟用自私误了她,难道,是他错解了她的心意?
满殿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锁定在沐忠国脸上,谁也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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