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这般被捆绑悬挂在桅杆上,萧逸的心就像被绣花针缝补过,留下的都是绵密的痛楚。
但见萧逸目光闪烁,眸中隐着浓郁的心疼和焦虑,沐之秋已知他猜出来了,只冲他点点头继续说:“师父昨日将这海盗绑缚在桅杆上时,这海盗身负重伤,血迹流入海中,一路延伸至小岛。师父说鲨鱼冲着小岛蜂拥而至却不是乱说,本来我和萧逸从鲨鱼群中杀出血路逃上小岛,这附近便聚集了数不清的鲨鱼,海盗的血水又将更多的鲨鱼引了过来。师父当时一心惦记我和萧逸的安危,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也合该这海盗倒霉,师父登岛后,若是将海盗船拖上岸他还能保住一条命,但师父哪有心思去管他,他便被鲨鱼惦记上了……”
“等等!”老顽童猛地打断她:“秋儿说得不错,但也不全对,为师当时确实没工夫管他,但鲨鱼从来不会游到浅海湾来,我已将船抛锚在浅海湾,鲨鱼如何还能吃了他?”
“事无绝对!”沐之秋将视线投向昨天鲨鱼聚集的海湾,“按道理说,鲨鱼的确不应该离开深海跑到浅海湾来袭击一个绑在桅杆上的海盗,但师父可还记得昨晚我说过,我与萧逸逃生前,曾将配制好的所有毒药全都喂食给了鲨鱼?疯狂下的鲨鱼是否会做出超乎寻常的举动我不得而知,但这海盗确实是被鲨鱼咬死的。”
“当时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沐之秋站起身,拾起一根树枝,弯腰在沙地上画起来,“海盗船停泊在浅海湾,鲨鱼们都在深海区对海盗垂涎三尺许久,便冒险游到浅海湾来,聚在船头处,我们只以为鲨鱼在水里的速度很快,却没想过为了觅食,鲨鱼也能变成弹跳专家。这些鲨鱼从水中高高跃起,在接触到海盗时,一口一口地撕咬他的身体,所以海盗最终被撕扯成了这样。”
“我知道师父还想问什么。诚然,只要被鲨鱼盯上的猎物,便没有放弃的可能。之所以海盗能留下半截身子给我们传递消息,那是因为发生了意外,迫使鲨鱼们不得不离开浅海湾。”
“你们看!”沐之秋捡起几块小石头模拟地抛向半空中,石头落下来的位置各不相同,“即便我想让石头落在同一个位置上,也无法次次都掌握好力度。鲨鱼不是像你们这样的武功高手,每一次跃出水面的力度也会有偏差,当时的场面混乱,那么多鲨鱼争食一个海盗,海盗又被绑在高高的桅杆之上,鲨鱼不会像人那么遵守秩序地排队,跃出水面时必然乱七八糟,每条鲨鱼都想在海盗身上咬一口,数条鲨鱼同时跃起便总会有一两条被其他鲨鱼撞离轨道。这些离开跳跃轨道的鲨鱼大部分落回了水里,但却有个别的掉在了船上,还有的就和海盗一样挂在了桅杆上。”
抬手指了指搁浅的海盗船利刺般的雕刻和桅杆,沐之秋叹道:“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般没道理,鲨鱼们明明将海盗尸体当成它们的晚餐,却没料到为了这一口肉将自己变成了鱼干。而那些落在海盗船上的鲨鱼在狂躁下拼命挣扎跳跃,一次次砸向船底。海盗船很结实,但在鲨鱼不停掉在船上和那些挣扎着撞击甲板的鲨鱼的重击下,船底最终被击穿了。如此重复,船底上的洞便越来越大,海盗船就只剩下沉底的命运。只是我们都忽略了涨潮和退潮,便是在那样的时候发生了涨潮退潮,鲨鱼们那时只顾着逃命,再也无法继续啃食海盗的残骸,海盗船经过涨潮退潮便被海浪推上了岸。若是日出前我们就过来,兴许还能看见几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鲨鱼,不过我们来晚了,涨潮退潮之后,那些鲨鱼的残骸又被海浪卷回大海里去了。”
老顽童张着嘴巴看着搁浅在岸上的海盗船,有点回不过神来。这般,若不是海盗船的船底被鲨鱼砸穿了,只怕经过涨潮退潮,他们此时连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吧?
亏得还有个海盗船的残骸,不然秋儿一定会觉得他这个师父在吹大牛,那样,让他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放?
昨日他并非有意隐瞒海盗被俘的事,后来跟沐之秋玩得兴起,却是不想这么早就将海盗带回去,眼下再想撬开这张嘴巴却是什么可能都没了。
理亏地看向沐之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沮丧道:“秋儿?为师我……”
“无妨!”沐之秋直起身笑道:“死了便死了吧!既然知道这岛上埋有海盗的宝藏,我们多花些时日好好找找便是。最笨的办法,等下一波海盗来时,师父和萧逸擒了他们再审问也是一样的。”
“秋儿说的是!”萧逸也站起来,“干粮物资和淡水我们的船上也有,没了海盗船我们一样可以在岛上活下去!”
萧逸这话当真不是胡说,这岛上鸟语花香,能采到淡水,也可以捕猎为生,他倒是很享受这样轻松浪漫的美好时光。当然,要是没有老顽童那就更完美了。
老顽童是个想得开的人,见他二人都没有负担,亦不责怪他,不由地松了口气。才将目光投向沐之秋,便见她神色大变,却是连萧逸都顾不上,掉头就往回走。
老顽童性子急,拉住她问:“秋儿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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