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桌上的药草道:“先坐,我把药煎上再细说。”
……
与无弦面对面而坐,我很干脆地就从袖中抽出那条被洗净的手帕递过去。
无弦接过手帕,目光静静地凝在上面。良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的视线径直投向我:“想必,你听到了。”
闻言我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若无其事地回:“没有。”
“……看来药君和你谈过。”
心中一动。
无弦的脸色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苍白,他薄唇微抿,亦是不语。
看他这副像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的样子,我隐约觉得……他会不会是想向我透露什么?可是没道理啊,我对他应该算不上什么特别的人,要说有一些特殊好感……那也该是我这边才对。
“我……”果不其然,无弦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
我莫名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认真地看着他。
然而——
他低头在袖中摸索一阵后掏出一颗晶亮的珠子。珠子有半只手掌那么大,掏出来的瞬间差点闪瞎我的狗眼!
……夜明珠吗?
“给你。”他直接将珠子塞到我手里。
“殿、殿下,你这是……”面对这一神转折,我不明所以。
“之前就想给你的,拿着。”他淡淡地说。
“……”难道我刚刚看到的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个错觉?还是说他在掩饰什么?
“可、这是什么?”
“夜明珠。”
我一头雾水。“不、我是说……为什么给我这个?”
“若以后再碰上这种事,可以用。”说到后来他的声音都变小了。
“这种事?”
……莫非!是指我被关水牢这件事?这么说来,他……担心我?
确实在霜华境的时候我和他提起过害怕寂静空间的事……如此看来,说不定之前在天宫撞见也并非巧合,是他故意绕路准备把这颗珠子送给在水牢里的我,只是没想到瞿墨会先他一步把我给救出来了。
想通这些不知怎的我有些高兴:“多谢,我真的可以收下么?”
“嗯,不过几万两的东西罢了。”
我差点手滑!
看无弦一脸平常的样子,他该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话说得有多么壕……
“咳、咳咳……”
就在这时,一阵咳嗽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不多时,瞿墨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并未束发,黑悠悠的长发直流泻到腰际,身上只穿着单衣披一条银貂。整个人站在风中莫名显出几分萧索和单薄。
“师傅?你怎么只穿这么一点就出来走动了?”生怕他被大风刮跑,我快步上前搀着他的手臂把他领进屋内。
见到无弦后瞿墨并不惊讶,仿佛一开始就猜到他会在这里。
还是那副漠然的口吻,他道:“殿下,我都不知道你大驾光临。”
“本想给你送些药,可彼时你正在休息便转而送到桓玉这儿来了。”
“咳、多谢好意,还请殿下代我向天帝致谢。只不过——”瞿墨说着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知殿下与我家徒弟交情不薄,还望下次莅临前无论如何也先知会我一声,如此便不至于怠慢了殿下。”
无弦不言语,只点了点头。
瞿墨的脾气但凡天界的人大都了解几分,而他即便知道自己风评不太好貌似也并不在意,向来只从容故我。
这会儿与无弦象征性地寒暄完毕,他将人就这么晾在一边直接将话头转向了我:
“徒弟,为师醒来之时发现你不在身边。”
听他这么说一股凉意没由来地直往脊背上窜。“呃、那什么……不知师傅有何吩咐?”
瞿墨一手搭上我的肩膀,一副正儿八经的说教嘴脸。“师傅病了,徒弟于情于理该寸步不离地守在师傅身边。所谓察言观色,动辄关情……啧。”
……我自问在照顾瞿墨这祖宗时绝对没有少操心,他现在这痛心疾首的样子又是在演哪出?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某种令人不舒服的气压……
抬眼往瞿墨身后看去,但见无弦正站在那个地方,脸色看上去……有点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