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禛今日早朝之后,被陛下留在了御书房。
陛下这几天身子欠佳,略感风寒,需要萧禛代为处理政务。
政务繁多,萧禛从早上一直忙到了下午。中间草草用了午膳,都没顾上小憩。
他这会儿有点犯困,又让内侍上茶。
却见一名内侍,脚步匆匆跑了进来:“殿、殿下!”
“何事,如此慌张?”萧禛表情舒缓。
“殿下,东宫走水了。”太监急道,“好像是在丛玉楼。又因为下小雨,众人都在自己院子里,没人瞧见。
待瞧见时,已然烧大了,丛玉楼都烧塌了,好像、好像还有人在楼里没出来……”
萧禛猛然站起身。
他撞到了书案,膝盖重重一下,他恍若不闻。
他喊上了飞鹰,也不顾外面的细雨绵绵,两人快速往东宫赶。
萧禛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这个该死的宋侧妃,居然真是要烧死他的小狐狸了!
那小狐狸也许在内宅手段上弱了一点,也是为他立过功劳的,却要折损在宋氏手里?
萧禛的心口,一个劲发沉。像是被重石压住了,又重又疼。
他几乎是跑着,到了丛玉楼。
丛玉楼的绸缎太多,堆了小半个殿,萧禛之前就担心走水。
他想的是,他的小狐狸应该没那么容易上当。
待他赶到时,丛玉楼已经火光冲天,饶是侍卫和太监不怕死,也扑不灭这漫天的大火。而春雨的雨势太小,细细密密的薄雨,根本浇不灭大火。
宫婢、太监甚至各宫的妃子们,都在旁边围观。
就连罗庭也到了。
“殿下!”罗庭先瞧见了他,赶紧行礼。
萧禛没有撑伞,细雨打湿了他的鬓角。他眸光阴冷:“楼里可有人?”
他在人群里扫了眼。
既没有看到宋侧妃,也没瞧见顾清儿。
他的心,再次沉了下去,情不自禁往前迈了几步。
罗庭一把拉住了他,连殿下也不叫了,直接改用儿时称呼:“表兄,不能往前,火还很大!”
萧禛的呼吸很急促,像是被堵住了,那口气缓不上来。
他想到了顾清儿柔腻的肌肤,想到她打球时的英姿飒爽;想到她吃点心时的不顾形象,又想到她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
一切都那么生动,却再也看不见了吗?
他透不过气。
宋侧妃敢烧死他的小狐狸,他绝不饶她!
他还没有收服那小狐狸,还没有带她出去游山玩水,还没有兑现对她的承诺!
“表兄,楼里没有人。”罗庭又道,“方才太监说,诸位娘娘都离开了。”
萧禛却知道,肯定有人。
只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失去了那只小狐狸,他竟不是像自己想象中那般无动于衷。
也许,那小狐狸替他做过的事,太多了,多到他都不能忽略。
就在此时,一抹藕荷色素淡身影,缓缓靠近这边。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呀,真的失火了啊?”
萧禛猛然回头。
瞧见那人立在伞下,眉眼在细雨中,那样清湛娴雅,似一朵盛绽的荷,他整个人愣住。
“殿下。”顾清儿走到了他身边,“您怎么不打伞?”
她话音刚落,手就被萧禛攥住了。
这只小狐狸,她没有死!
萧禛闷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透了出来。他的心口还在疼,是余韵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