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惊受怕的几天都没睡好觉,心里乱着呢。”
慕卿窨眸光平静,“以你的能力,离开封园,到哪儿都能混出一片天来。”
“离开封园我就没根了。”
鬼影说。
“四十多岁,还是一个孩子的父亲,说出这样没骨气的话,不嫌丢脸?”
慕卿窨哼道。
“丢脸我也不想离开您。”
鬼影犟道。
慕卿窨看着鬼影,有几秒钟没说话,后慢声说,“邵城,你我心里都明白,你并非离不开我,离不开封园。你只是执着于心里的信念。而我之所以没有将你赶出封园,一来是这三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在我心里,你不仅是我的下属,还是我认定的兄弟;二来乔乔离开我的这几年,我知道你一直心存愧疚,我过着如同地狱一般的生活,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不希望你我熬到终于阴雨初霁的这天,我解脱了,你却因为离开封园继续痛苦自责的活着。”
“你不离开封园,是因为你信守承诺,一辈子效忠我保护我的承诺。我给你机会,不是基于你的能力不凡可以在许多方面为我所用,而是,在我心里,你是我在乎的人,我的兄弟。”
鬼影热泪盈眶,“我知道。”
也许是慕卿窨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对他身份的定位,鬼影心里既有深深的感动和温暖,也有自责和懊悔。
因为他明白。
慕卿窨之所以这般恼怒痛恨他暗中与慕子栩联系,将他的信息传递给慕子栩,是源于他把他当最信任以及在乎的兄弟。
如果这次是邓猛抑或孙据,慕卿窨兴许连情绪都不会有,直接赶走便是。
哪怕邓猛和孙据是他的左膀右臂!
“没有下一次了。”
慕卿窨道。
那种被信任的背叛了三十多年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鬼影捏紧方向盘,“不会有了!”
他的初衷并不是想伤害慕卿窨,背叛更是从来没有想过。
只是这件事,所造成的结果已经超出这件事本身的性质,它就是刺伤了慕卿窨,就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感。
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但现在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触痛到他。
一旦触痛,便会烙印般刻进一个不经意触碰便犹如掉进阴冷深渊里的角落。
而这个角落的存在,仿佛永远没有消失的一天,顽固的生长在他的身体里。
这件事让鬼影明白。
当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做一件事时,首先要抛开的便是一切的自以为是。
因为很多事,你觉得是为对方着想,觉得做这件事不值一提无伤大雅时,也许对方并不觉得,也并不需要。
“好了,过去了。”
慕卿窨眯眼看着鬼影殷红的眼角,低叹,“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打算带乔乔出去一趟。我不在的这一个礼拜,就别想着要去领什么罚,集团和封园都需要你看着。”
鬼影平复情绪后道,“您和乔小姐去哪儿?”
慕卿窨没应他。
鬼影抿唇,还保密呢。
“那龙威怎么处置?”
“现在就处置他,太便宜他了。他伤得似乎有些重,安排医生给他治,留口气。至于龙威笼络的那些人,该教训的教训,该送监的送监,通通处理了。”
鬼影点头,眼神飘忽。
他想问,凯西从澳大利亚带回的那位少爷该怎么安排……
想着他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勉强得到了原谅,这会儿问这个,会不会有那么丢丢太不知死活了?
“其他的事,一律等我回来。”
慕卿窨盯着鬼影,眼底闪动着几缕分不清为什么的寒光。
鬼影后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得令。”
……
慕卿窨抵达珊瑚水榭近十点。
意料之中的,乔伊沫还在睡。
在客厅与带胖芽的战曜和盛秀竹坐了会儿,近十一点,上楼去了乔伊沫所在的客房。
房门一打开,便看到把自己团成一团蜷缩在床上只露出一颗脑袋的乔伊沫。
慕卿窨眸光放柔,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弯身亲了亲乔伊沫的眼角。
坐在床边,慕卿窨道,“这么能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昨晚怎么着你了。”
乔伊沫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怎么,墨扇似的一对长睫毛颤了两下,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慕卿窨。
乔伊沫这会儿要是睁开眼,一定会被慕卿窨此刻眼底快要满溢的宠溺吓到。
慕卿窨静静凝着乔伊沫睡得娇红干净的小脸看了十多分钟,才伸手把人从被子里剥了出来,捞进怀里去了洗浴室。
乔伊沫被放坐在洗漱台上时,醒了,懵懵懂懂的看着慕卿窨。
慕卿窨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去拿漱口杯,余光扫到她懵然睁开的双眼,嘴角轻卷,偏头捉着她的唇角亲吻。
乔伊沫彻底清醒了,望着他冷不丁就开了口,“慕哥哥,几点了?”
慕卿窨垂着黑睫,足足过了三四秒,声线平淡回道,“快十一点半。”
“十一点半!?”
乔伊沫吓一跳,嗓音也拔高了。
只是她的声音不知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长期无法正常开口的原因,暗哑得接近……鸭嗓。
慕卿窨依旧垂掩着眼皮,如常的与乔伊沫对话,“嗯,我若是不叫你,你这么能睡,估计能睡到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