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
“放的什么狗屁。”迟喻嫌弃的扯了扯嘴角,不去看付止桉那张笑盈盈的脸。
头顶上的灯光昏黄,温华这两个字让餐桌上火热的气氛消去了大半,陈仪芳站起身将电磁炉调到最小又坐下。“温华应该真的是心如死灰了吧。”付建国盯着手里的酒杯,透过玻璃能瞧见后面因为放大而变形了的油桃,“要不也不会跳下去。”
温华跳楼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第二天登上了当地的日报,占据了那期报纸的最佳版面。黑色加粗的大字横在报纸中央,黑白分明的颜色和严肃的排版,像是在提前宣布女人的死亡。付建国是那天出警的警员,一直到救护车来把温华拉走,他才瞧见了站在医院顶楼的男孩。
脸上沾着泥点,抿着嘴面无表情的往下看,踮着脚踏在台阶上,像颗枯树一样摇摇欲坠。
温华是自杀,跳之前还把刚刚买的拖鞋脱下来摆好,看起来像是没有一丝留恋的样子。但付建国还是觉得温华会后悔的,在那一刻,她若是看见了刚刚从楼梯爬上来气喘吁吁的迟喻,一定不会跳下去的。拉断温华紧绷的最后一根线是一条短信,其实看起来也算是普通,不过是小三的惯有的示威而已,只不过温华除了心脏病,还有抑郁症。
跟温华做邻居这几年,付建国从没见过她其他的家人,他试过给只出现在谈话中的迟越狄打电话,只有忙音。
“后来的事儿你都知道了。”付建国叹了口气,接着又把酒杯满上,“小迟还是你给送过来的。”
那天雨刚停没多久,钻进衣褶的风湿漉漉的,付止桉戴着耳机走在马路上,垂着眼睑一一躲开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水坑。也许是街道太过安静,耳边是字正腔圆的英文录音,夹杂着细微的电流声,但付止桉还是听见少年的脚步声,是踩在地上溅起积水的声音。
他抬头,男孩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手里拎着白色塑料袋,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风刮起付止桉垂在胸前的耳机线,他眯着眼看向那个眼眶泛红的男孩,风把他手中的塑料袋吹得沙沙作响,他从袋子中隐约的形状看出来,那好像是一双鞋。
离得更近些,付止桉才看见少年紧紧抿着的唇角还有满是红血丝的眼,他伸手想去摘耳机,却被人猛地抱住。是一个力气很大的拥抱,带着骨骼相碰的声音横冲直撞,胳膊像是两条绳索,箍的他动弹不得。付止桉没说话,垂眼看着抵在他肩头的人,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脖颈,轻轻颤抖的身子和越收越紧的手臂,消瘦的少年几乎藏在他怀里。
付止桉不知道前因后果,他只是觉得怀里这人让他分了心,耳机里的英文课文他一句都没听清,满脑子都是绕在鼻尖的洗衣粉味儿。之后的发展不在付止桉的预料之内,父亲带走了迟喻,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接着他见到了迟喻的爸爸,他的轿车停在楼下,西装笔挺,宝蓝色的袖扣熠熠发亮。
不再沸腾的汤汁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膜,陈仪芳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笑着站起身,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开口:“刚刚切的豆腐忘记拿出来了,我去拿。”盯着碗里碎成好几块的土豆,付止桉拿起搁在桌上的手机,点开网页在搜索栏上打了几个字,抖动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心脏病会遗传吗。
—你好,很高兴为您解答这个问题,父母有心赃病,儿女有遗传的可能。
室内又热又闷,付止桉身旁的男生阴着脸看他,蹙起的眉心带着戾气,但一双眼却是亮晶晶的。
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长大了之后就会更喜欢,人也是一样。大概喜欢这事儿本来就肤浅,昏黄灯光下的几秒对视,或是落日余晖下的拥抱,都能够让人记好久。付止桉觉得,他和迟喻会有许多秒的对视,会有清晨的唇齿相融的亲吻和夜晚肌肤相亲的缠绵。
但在一个清晨,他来到教室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桌子,在抽屉里堆满的漫画书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放在窗台角落里的彩色糖纸扔了一地。付止桉看见王霄从前门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他的肩,弯着腰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字。
“迟喻转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