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杜家,此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暗沉沉的云将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不像是正午倒像是午夜。
沈钰珠的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口,杜府的门口已经挂起了白色灯笼,外面写着两个祭字儿。
因为杜家人没有对外公开发丧,朝廷里的官员们很少来吊唁的。
除了大理寺杜子腾的几位好友过来帮忙,其他的官员一个也没有。
杜子腾平日里为人耿直,刚直易折,不光是得罪了权贵,连着朝中的大臣也一并得罪了去。
现在又是多事之秋,那些墙头草轻易不敢宣誓自己的立场。
倒是京城的百姓几乎要将杜家设在京郊的祭拜之所给挤破了去,人人都不愿意打扰杜大人的遗孀,便是家家户户做了白花偷偷放在了杜府院子的外墙上。
久而久之,杜府所在的整条街都被白花倾盖,深秋的风激荡起了这些白色花朵,给人感觉分外的震撼。
一朵白绒花随着风落在了沈钰珠的脚下。
沈钰珠弯腰将白花捡了起来,轻轻捏在了手中,大步走进了杜府的门庭。
杜府的人现在看到沈钰珠都像是见到了自家人一样,将她直接迎到了正厅。
还没有走到正厅就听到了一阵吵闹声,还夹杂着哭泣声。
沈钰珠眉头皱了起来,一听那个声音便晓得是杜家的几位长辈们从横州来了。
她眼皮子跳了跳朝着正厅走了过去,远远看到正厅里坐满了人。
亲人们总不能一直守在灵堂里,需要歇一歇。
此时杜老爷和杜夫人两个人早已经脸色灰白,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世上再没有比这个更加令人痛苦不堪的事情了。
两位长辈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杜夫人居然连头发也白了,眼睛肿胀,呆呆坐在了椅子上,任凭杜家老爷子点着春熙的鼻子骂。
“早说你是个丧门星!我让腾儿不要娶你这个丧门星,果然出事了不成?”
“早知如此,就该当初将你休了去!!”
一边的杜老爷疲惫的看着自己的老爹缓缓道:“父亲,你就让她起来吧,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咱们杜家的骨血!”
“呵呵!杜家的骨血?哥哥去了江南当差走了那么久,回来后她肚子便是这般大了,哪里来的骨血?野种吧!”
杜萍儿也跟着从横州来了,穿着一件月白色裙子,头上簪着白花儿。
她脸上的尖酸刻薄更加深刻了几分,之前还有个念想希望能嫁给杜子腾,现在却是一点儿念想都没有了。
眼见着她的年龄也耗大了,此时更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起来,只是为了狠狠折磨死春熙,打击她才能让自己开心一些。
可这话儿说的当真是难听至极!
一边的杜家老爷子虽然也觉得杜萍儿说话分外的不妥当,可现在他们所有杜家人都太哀伤了,只想找个能发泄愤懑的出口。
故而对于杜萍儿的话,谁也没有说什么。
沈钰珠眸色一闪刚要上前,突然被杜老爷子罚跪的春熙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杜萍儿的面前,狠狠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