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架着沈知仪走到了烧红的铁柱前,狠了狠心将沈知仪登时按压在了火红的铁柱上。
呲啦!皮肉被烧焦的焦臭扑面而来。
沈知仪脸色煞白,狠狠咬着唇不吭声,喉咙里却压抑不住阵阵袭来的痛苦声音。
烫伤大概是这人世间最不能忍受的疼痛了。
不想这个人居然还是不吭一声,只在喉咙里发出沉闷沙哑的闷哼声。
唇角都被咬破了,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张鲁缓缓走到了沈知仪的面前,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太妃娘娘交代下来,最好是让他能将七殿下攀扯进来,最坏的打算才是让他死。
不过他不肯招认也罢,到时候等他死了,按着他的手在供书上按了手印便是,只是这人是皇上的近臣,解释死因倒是有些麻烦。
张鲁心头有些烦躁,挥起了手摆了摆。
两个官差忙将沈知仪从铁柱子上拉了下来,后背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拉下来的时候皮肉都沾在了铁柱子上。
沈知仪顿时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随即昏迷了过去。
哗啦一盆冰水兜头浇灌了下来,沈知仪迷离的神思被强行唤了回来。
张鲁蹲在了沈知仪的面前,叹了口气道:“沈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在百姓心目中也是个大大的好官。”
“你若是投靠了三皇子,以后必然能堪重用,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说呢?沈大人?”
沈知仪喉咙里的血呕了出来,撑着身体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张鲁。
他俊朗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掺杂任何情绪的笑容,那笑容很干净,干净得让人心疼。
“张大人,人这一辈子最难得的便是忠义二字,更难得的是心中的那一丝善念。”
“我虽不能救更多的黎民百姓,可我也不能害人,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诬陷别人更不是我辈读书人能做的。”
“仁义礼智信,是我辈读书人该有的品格,做人呐,就得堂堂正正的,不该做那阴沟里的老鼠。张大人,你说是不是?”
张鲁眼神猛地一缩,咬着牙冷笑道:“沈大人,你这是反过来在教化本官不成?”
“像你这么冥顽不化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缓缓俯身凑到了沈知仪的耳边低声冷笑:“我送你上路,沈大人一路走好!”
沈知仪只是淡淡笑看着面前的张鲁,像是在看阴沟里最恶心的,最见不得光的老鼠。
他的眼神很是清澈,那是云州城那个纯朴少年的眼神,这一路兵荒马乱地走来。
境遇变了,可那眼神始终没有半分的变化。
张鲁不知道为何在这双清澈从容的眼眸的逼视下,终究不敢再对视下去,有些狼狈甚至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烦躁地冲身边的官差打了个手势。
那些官差平日里都知道这位沈大人的好,此时看到张鲁的手势,齐刷刷打了个哆嗦,这是要取沈大人的命了。
为首的几个官差有些迟疑,谁能想到沈大人骨头这么硬,一般人到了这一步都会屈打成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