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门口的护卫们瞧着这帝王鸾驾,顿时慌了神。
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乾元帝下了步撵带着人径直走进了冷宫最东面单独辟出来的院子。
可笑的是,当初在冷宫里辟出来这么个院子,就是为了将宁安太妃关到死。
如今不想自己也亲自踏进了这里。
他让王公公带人守在了门口,门口处还跪着服侍宁安太妃的胡嬷嬷。
此时整个破破烂烂的冷宫正殿里只剩下了宁安太妃和乾元帝两个人了。
乾元帝一步步走进了暖阁,暖阁里冷得很,炭盆里放着零星几点劣质炭,烟气很浓。
炭盆后面的榻上,宁安太妃一袭盛装打扮,甚至还画了眉,擦了胭脂。
她这一身衣服还是当初被先帝爷封为贵妃的时候穿的衣服。
她这贵妃是在自己女儿云昌公主和亲后,她才得了这么个机会。
那一天大概是她人生中最耀眼的时候,她坐在那里,被先帝爷牵着手,即便是家世煊赫的皇后都被她比下去了。
此时盛装打扮,涂脂抹粉,老态龙钟的宁安太妃在烛光下竟然生出阵阵的鬼气。
乾元帝看了宁安太妃这个不正常的样子,一颗心沉了下去。
宁安太妃面前放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散落着一些点心,点心里包裹着果仁儿,看起来松软可口。
“皇上来了,辛苦皇上走这一遭,哀家很是欣慰。”
宁安太妃微微挑起了眼眸看着乾元帝,表情和蔼。
“皇上坐吧,哀家也就想和皇上聊聊。”
乾元帝身子弱,长时间站着还真的吃不消。
他缓缓坐在了宁安太妃对面的椅子上,母子两个中间隔着一只乌黑的炭盆,这个样子说不出来的诡异。
“那香囊怎么在你手中?”乾元帝开门见山。
宁安太妃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却并没有马上回答乾元帝的问题,只是看着他道:“泽儿死了,这件事情你晓得吗?”
乾元帝不想她突然提起了三皇子赵泽的死,眼底渗出一丝森寒。
“野种罢了,死不足惜!”
宁安太妃手中的点心因为乾元帝这一句话,登时捏的稀碎。
她将沾在手中的碎沫拍了下去,叹了口气道:“果然皇上是个心冷心硬之人,纵然泽儿不是你的儿子,那也是你的外甥。”
“哼!”乾元帝冷哼了一声。
宁安太妃抬起头定定看着他道:“不过你素来是个心硬的,不想对一个马奴居然这般的长情?看到这个香囊还有香囊里你送她的头发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你那个时候从扶风部落准备借道进攻南疆,在扶风部落住了几天,不想还给皇上遇到了自己人生中最喜欢的一个姑娘。”
“可惜那个姑娘是个喂马养马的马奴,长着一双漂亮的紫瞳,她是异域人,却偏生入了皇上您的眼。”
“她在哪儿?”乾元帝脸色剧变。
宁安太妃笑了出来:“当初皇上很信任哀家,还真把哀家当成了你的亲娘。”
“大周的皇子怎么能迎娶一个马奴为侧妃,更别说正妃。”
“先帝爷断然不让你娶这样的女子。”
“你当时攻打南疆到了最要紧的时候,别的人不放心,就让哀家先将那个马奴带回中原,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可哀家派人将她带回京城的时候,竟是发现她已经有了皇上您的孩子呢,还是个男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