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安太妃唇角渗出来的黑血,王公公更是心底打了个突,这怕是被毒死的吧?
但是此时皇上却是挥动着剑,一剑剑砍在了宁安太妃的尸体上,恨不得将宁安太妃剁碎了去。
回过神来的王公公抢上一步跪在已经气疯了的乾元帝面前劝道:“皇上三思!皇上三思啊!”
“太妃娘娘纵然有千般不是,也是皇上的养母!皇上……”
“养母?呵呵!这就是个毒妇!朕不光要剁碎了她,还要拿着她去喂狗!!”
乾元帝彻底被气着了。
“皇上!言官如何说!史册上怎样写啊?皇上啊!”王公公匍匐在地上带着几分哭腔劝道。
乾元帝终于踉跄着停了下来,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明白王公公这是为他好,宁安太妃固然可恨,却是他的养母。
他将自己的养母送进了冷宫里,已然是大逆不道,这几天言官们纷纷上书,吵得他有些烦了。
如果自己真的将宁安太妃喂了狗,以后在史册上怎么写?
况且宁安太妃设的那些局,不管怎么说都是见不得光的事儿,让他大周皇族蒙羞的事情,他到时候又该如何说,难不成让天下人都耻笑他不成?
乾元帝的手背青筋突起,缓缓攥成了拳。
他定定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宁安太妃,闭了闭眼道:“三天后发丧,以黑布盖面,不得进祖宗皇陵,另外起陵。”
王公公心思一顿,黑布盖面?不入祖宗皇陵?宁安太妃服侍了先帝一辈子,竟是落了这个死后不得超生,连个祖坟都进不去的下场。
他刚才劝了乾元帝那么多句,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了,此时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王公公忙领命而去。
不多时,漫长幽深的宫道上,传来了太监尖锐带着几分哭腔的喊声。
太妃娘娘薨!
太妃娘娘薨!!
太妃娘娘薨……
三天后,宁安太妃单薄的棺椁被一辆蒙着黑布的马车拉出了宫城。
那年上元节后,她十五岁进宫,一路花红柳绿,莺歌燕舞。
这一年上元节后,她六十五岁出宫,一路只剩了一地马车掠过的寂寥之声。
大将军府,湖中水榭,一袭松软裙衫的沈钰珠靠在栏杆边喂池子里的鱼儿。
过了上元节还没有几天,气温渐渐回升,春意一点点的显示了出来。
慕修寒将沈钰珠住着的这个地方,修建的分外的漂亮。
到处摆满了山茶花,慕修寒每到清晨时分,会牵着沈钰珠的手在将军府的院子里逛逛。
这日子过得当真是舒服得很。
今天却是有些反常,已经许久不理朝政的乾元帝,今早突然下了口谕,今晚要在琼华殿举办一场宴会的,说是要在宴会上宣布一件大事。
甚至还亲自回到了政事堂开始处理国政,这下子倒是将朝中的大臣们给整懵了。
之前乾元帝立了太子赵轩,相当于自己不再插手朝政,政事堂也都给了自己唯一能够仰仗的儿子,此番怎么又变卦了?
甚至连慕修寒也被皇上亲自召进了宫中,商议什么事情,气氛变得越来越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