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蔡静涵听到阿秀的那句话时,脑袋空空,她可从未听到过这件事。
阿秀一时间乱了手脚,心道:坏了,管家当初跟她说得时候,还特意交代不要让姑娘知晓,免得空欢喜。
可她刚刚实在是不忍心听到姑娘这么糟践自己,这才一时口快说了出来。
“罢了,既然不能说,那我便当不曾听闻便是。”
蔡静涵摆了摆手,让阿珠将她推到置于窗前的小桌旁,桌上放置着这些天她的女红。
近来实在闲得发慌,她就想着给家里人做些东西,正好当作过年的礼物,也能够打发时间。
阿秀忙忙将炭盆挪了过去,免得冻着手。
因着准备的时间不多,她也只是匆忙问了府里绣娘太师夫妇的尺寸,打算做些简单的衣物。
给乔氏准备的一身里衣已经做好,现在蔡静涵正在做得是给太师的一副腰封,也是只剩下收尾工作。
正好明日能赶上送出去。
屋里除了炭火偶尔发出的声音和针线穿过布料的声音,尤为安静。
蔡静涵将针脚小心地藏在边缝中,然后将线剪短,把针小心地收在盒中后,她才有时间欣赏自己的成品。
相较于里衣,腰封的工艺可是复杂许多,她从绣娘那里学了将近半个月的蜀绣,才堪堪能上手。
不过她家太师爹爹应该不会嫌弃女儿的一片心意吧。
蔡静涵将腰封和里衣放在一处,正准备让阿秀把桌子撤了,却看到被压在针线盒下的玄色布料。
想到方才阿秀的话,她还是拿起布料,用绣棚撑起,再次拿起针线,按照之前描好的花样动手缝制。
阿秀和阿珠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未出阁的姑娘家的绣品,怎能私自赠人,这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抓到了,可就麻烦了。
可是这话她们说出来也不合适,看样子……还是得请示一下夫人了。
阿秀悄悄地退下,而蔡静涵的内心也不平静。
她也不是不知道女子的绣品不能随意赠人,可人家太子什么都不缺,若是随意送些珍品摆件,也只是落入俗套。
只不过,在绣坊为太师夫妇挑选布料时,她见了一方青色手帕,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日在冬雪中笑着摘梅的欣长身影,鬼使神差地拿了一套手帕用的布料。
眼下虽是决定将帕子绣出来,可到底是畏于人言,蔡静涵尚未想好,到底要不要将帕子送出去。
不知不觉间日头高照,蔡静涵被阳光刺得闭上了眼,最近为了赶着把里衣和腰封做出来,倒是用眼过度。
这猛然在太阳下晒得时间长了,眼角也有了点点水光,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蔡静涵索性将手中的绣棚扔在桌上,微微后仰,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阿珠用温水绞了帕子,轻轻擦拭着蔡静涵的双手。
纤细白嫩的手指近来多了些许针扎的痕迹,阿珠拿过生肌膏小心地擦伤一层,再接着抹上玉露香防止手冻伤。
另一边阿秀悄悄回了屋。
这一日的午膳乔氏让人摆在了落蕊院中,只她们娘俩。
“爹爹今日又被谁请去了?”
“他呀,今天去了东宫,顺便将今年的礼送过去。”
蔡静涵夹菜的手停顿了那么一瞬:“送礼去了?”
“是啊,往年不也是如此,只是你向来不关心这些,吃菜。”乔氏用公筷夹了鱼块放进蔡静涵的碗碟。
蔡静涵颤了颤眼帘,应了声,低下头安静吃菜。
只是到了夜里,她还是将那方帕绣完。
既然不用送出去,那便留着自个儿用吧,虽然颜色和花样不是姑娘家惯用的,可也没什么大碍。
就当是奖赏最近有些辛苦的自己好了。
翌日天气尤为晴好,蔡静涵起了个大早,洗漱用膳后,便被乔氏唤去了前厅。
落蕊院里只留下阿秀,带着一众仆从打扫院落。
近日雨雪少了许多,温度也逐渐稳定下来,蔡静涵将自己裹成一个圆球,早已放弃了形象。
这才入了廊道,远远地就看见庭院中摆了一张长桌,笔墨纸砚俱全,太师夫妇一个研墨,一个摸着胡子抬头看着天空,口中念念有词。
蔡静涵这时才惊觉,原身的家中似是没有姨娘存在,就跟她家爹娘一般。
在这三妻四妾很是平常的朝代,终一生伴一人,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也是因着从小见惯了一夫一妻度日的父母,蔡静涵对于家中早有通房的追求者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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