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印在什么地方见过,环儿一时想不起来。但是直觉告诉环儿,這压印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這、這是谁给你咬的?怎么這么深?”环儿疑惑地看着那人,“你怎么得罪她了?让她這么恨你。”
“唉,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人怅然若失,“這是一个女人咬的,是一个深爱我并且我也深爱着的女人咬的。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人是谁。是的,她应该非常恨我,因为我贵为天子四十余年,竟然不能保全她——自己深爱的女人的性命,我心中有愧啊!但是我真的很爱她,几百年来,我何曾忘记过她,何曾忘记过我们的约定。這个牙印,”那人看了看手腕,痴痴地说着,完全沉浸在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這个牙印,是我们的约定和标记,是我们来生再次相见、相爱的生死之约。她在我的手腕上留下了這个牙印,而在她自己的右手腕上,她用金簪刻下了一个圆环。”
“圆环?!”环儿呆了,不由自主地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她若有所思,看着那人没有说话。
“我无时无刻不曾忘记,她在临死前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们约定,生生世世,永为夫妻。”那人眼中闪动着泪花,已经泣不成声,“可是,可是,经历了這么漫长的年代,她、她、她竟然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她忘记了自己的约定,也忘记了我。”
环儿痴了,傻了。那人所说的每一句话,现在想来,环儿觉得是那么熟悉,那么心痛。這些话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过,具体是什么情况,环儿不记得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這人所说的话肯定与自己有关。
“我不怪她,她应该恨我。当初我不能保全自己爱人的生命,是我对不起她,我辜负了她!她应该忘记我。”那人痴痴地说,语气中充满了悔恨与愧疚。
“你,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吗?”环儿傻傻地问。
那人摇了摇头,凄然说道:“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凡事自有定数,一切随缘吧。不过你要知道,我已经不是现在的我,你也不是当初的你了。我就在你的身边。如果我们没有违背当初的约定,也许我们会再续前生未完的情缘。”说完,那人不再理会环儿,嘴里大声吟诵起来:
“……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竟然是白居易的《长恨歌》!這首诗环儿在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倒背如流了,每读一次都有着深刻地感受,让自己心痛不已。现在听那人吟诵出来,别有一番韵味——如泣如诉,如歌如颂。环儿傻了,站在那儿,再也不能动了,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慢慢地模糊,消失在云天交接的地方。环儿如梦方醒,想起一事,大声喊道:“你先别走!告诉我,那人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身边?他叫什么名字?”
“环儿,怎么了?”“环儿,你怎么哭了?”燕语莺声,是几个女孩子在说话。
环儿猛地坐起来,四处张望:“他呢?怎么走了?你们怎么不拦住他?他还没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呢?”
耳边一阵轻笑,有人说话:“环儿,傻妹妹,你做什么梦了?让你這么张皇失措的?”
环儿定了定心神,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影。
面前站着几个女孩,是马文娟、沈晨她们。
环儿长出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吓死我了!原来是一个梦。”
“什么梦?说来听听。”张晓惠紧盯着环儿的眼睛。
“一个荒诞的梦,具体情况我忘记了。”环儿说。
“不是忘记,是不好意思说吧?”刘楚紫兰狡黠地眨了眨眼,“整整一夜,你折腾得那么厉害。嘿嘿,我们的冷美人一定是在梦里和白马王子约会了吧?”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倩倩忽然插了一句。白居易的诗,又是白居易的诗!环儿心中有些着慌。
“怎么样?让我说着了吧?”刘楚紫兰打趣道。
环儿脸一红,啐了刘楚紫兰一下,嗔怪道:“兰姐,你说什么呢?怎么和小妹也开起玩笑来了!”
刘楚紫兰怜爱地坐在环儿身边,扯下枕巾,轻轻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环儿,看你出了這么多的汗,姐姐逗你玩呢,别生气。”
“嗯。”环儿感激地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都睡觉去!”马文娟挥着手说,“还没见过环儿做梦会這样呢!”
众人躺下后,环儿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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