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与你了。”
刘著听她这么说,明摆着是在占自己便宜,心底生怒却又不好发作,只道:“小娘子莫要说笑,你可知我是谁?”
温故听他语气,突然轻笑了一声,刘著虽然感觉自己被她戏弄了,可此时见她这一笑,怒意竟就少了三分。
温故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甚至你都未必有我清楚。”
刘著心想这小娘子小小年纪也太过托大了,便顺着她问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温故不回他,又问:“你可识得刘侠?”
“自是识得的,那是我曾祖堂兄家的,前些年我们还见过,你问这作甚?”
这倒是温故没有想到的,如此偏门的亲戚,又不在一处,刘著竟然也见过。不过骗不骗的成,倒也不是关键。
“我便是他家的,论起来,该是你姑母。”
刘著又是一愣,随即摆手笑道:“不可能,我那叔爷,乡下村汉,怎么会养得出这般……不可能。”
刘著心下想的都是些溢美之词,可对方如此戏弄自己,自己反而开口夸她,岂不是丢了大面子,便也就没说出口了。
温故却收了笑:“若世间尽是些可能之事,太守与我何至于在此时此处见面。”
温故的语气颇有些凌厉,未等刘著说话,又道:“太守守一城之地,应当护百姓周全,谁能想大敌当前,竟先一步弃城而逃。此为可能之事?”
“你……”刘著哪会想到自己活了四十有余,竟被一个少女如此呵斥,登时便涨红了脸。
温故却话锋一转,又道:“杨万堂乃大楚之臣,欺压太守不说,更是里通外敌,这也是可能之事?”
刘著心想是啊,若不是杨万堂欺压于我,我何至于此。但嘴上却没说。
“刘太守既行不可能之事,现在的处境你想必也清楚,若想活命,需再行不可能,方可化解。”
刘著却还有些嘴硬,强撑道:“我什么处境?”
温故语气稍缓,道:“太守若不知,我就来给你盘算一番。大楚虽乱,但一城太守临阵脱逃,朝廷不问那些缘由,死罪是难免了。而我知太守抱负难得施展,因而来救,太守便可称是急中生智,出城请来援兵,又打下了威名远播的梁州军。非但脱了死罪,恐怕更是大功一件。”
刘著冷笑一声,道:“梁州军竟是一小娘子做主了吗?你梁州军自己打自己,花这么大力气演这一出戏,无非是想假借我的声名,占我大楚城池。你以为我看不出吗?”
“刘太守倒是想得明白,可你明白了这些又有何用,如今紧要的,是你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温故本就坐在高台之上,此时站起身,俯视着刘著,道:“我们若是梁州军,你先是弃城而逃,而后又大摇大摆地引兵入城,南楚得知,必定兴兵来攻,梁州军也必然不会保你。如此境地,你十死无生。但若我们是你请来的援兵,你不止保住了潼城,更是拿下了梁州军,自此后声名远播,天下再无人不知你刘著。”
温故说完,看了刘著一眼,自己的话他明显是听进去了,于是语气稍缓:“刘太守,求生求死,你可要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