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现在忙吗?”儿子理想打来电话。
“不忙。有什么事吗?”曾卫国问。
“您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过来住几天。外公腿摔断了,没人送木木上学了。”
“好好的怎么会摔断腿?”
“下雨天骑自行车摔倒了。”
“我什么时候过去?”
“星期天吧。”
“明天?好,我明天过去。”
“谁打来的?”筱雨正对着镜子描自己的眉毛,转过头来好奇地问。
“儿子。叫我过去带孙子。”曾卫国应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可以吗?住你儿子家?他会怎么想?还是算了吧。”
感觉上是不太好,曾卫国没再坚持。
“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我陪陪老妈,拍拍视频,”挺有意思的。”筱雨宽宏大量地说,“不过你心里要想着我,早点回来。”
“那是当然的。”
曾卫国在手机铁路App上买了两点十分的去省城的高铁票,一百二十四元,两个小时的路途。
高速火车以每小时250公里的速度在飞驰,阳光下远处的山峦,一片片的农田,波光粼粼的水塘,一幢幢红色屋顶的房子,有时候是城市的高楼大夏,有时候是漆黑的穿山涵洞,伴随着火车轮子轻微的有节奏的咕隆咕隆声向后飞逝。
身材苗条穿着蓝色紧身制服、梳着发髻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大眼睛的列车服务员从过道上走过,发现行李架上背包的带子搭拉下来,伸手把带子推到行李架子上。
没一会,一个女服务员从相反的方向推着装满饮料、袋装小吃的推车从过道上走来,嘴里喊着,“小吃有要的吗?饮料有要的吗?道口烧鸡有要的吗?”
再后面是拿着垃圾袋收垃圾的有点发胖的保洁阿姨和威风凛凛全副武装的乘警从过道走过……
曾卫国坐在靠窗的坐椅上,旁边是一位漂亮的披着长发的女孩子,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手机屏幕。
曾卫国想起了温尔雅,每次去省城复查病情都是这样坐在身边在手机上看的小说。不同的是女孩的手白皙丰满光滑,指甲上涂着彩色漂亮的指甲油。
曾卫国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列车准时到达省城站。那个同坐的漂亮女孩走在前面,宽松的大裤脚下白色的的高跟鞋嗒嗒的打在光滑的水磨石地板上。长发在苗条的背后来回晃动着,白皙的脖颈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人头攒动的大厅,人们急匆匆向不同的方向走去,完全没有了疫情期间被可以移动的铁栏杆像栏羊似的堵在狭窄的拥挤的通道内检查行程码、健康码的壮观景象。
曾卫国向地铁口走去,眼看着那个漂亮的女孩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支付宝出行里有一个地铁二维码,对着闸口的小窗口扫一下就进站了。
地铁里很拥挤,人挨着人。好在只有两站就到了。
出口不远处就是木木读书的幼儿园。沿着两岸满是花草树木的河边小路向前走两百米,就看见一条联通京城的大运河。运河两边种着高大的柳树和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大树。树木空地草坪上,一株开满小白花的柚子树散发着迷人的花香。
沿着运河延伸的瓷砖铺成的小路向前走。路两边草丛中开着粉红色的杜鹃花和白色的香味袭人的含笑。左边用铁栏杆围起来的原来是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盖起了高楼。
理想曾经去售楼处打探过,平均价每平米六万元。
“把县城的老房子卖了,”理想向温尔雅建议说,“在这里买一套,住的近可以互相照顾。不够我添点,再银行贷一点。”
温尔雅一提到钱和买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把曾卫国数落一顿:败家子把钱都败光了,临老了一套房子也买不起,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太阳透过树顶繁茂的枝叶的间隙在小路上留下斑点状的亮点。走了大约十五分钟便看到一座跨河大桥,桥头边上便是理想居住小区的南门。
进门沿着靠运河边的铁栅栏围墙走五十米,就来到了一幢三十二层楼的楼前,儿子家住在六楼靠运河边的那一面。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曾卫国放下行李,把乱糟糟的厨房整理了一下。然后煮了四个人吃的饭,熬了一条黄鱼,炒了一个青菜。
这时候楼道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爷爷!爷爷!”门外面传来了木木的亲切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