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让咱们回纥人自已打自己。现在,我借殿下的侍从,只为万一两方对峙局面既成,他们能听我号令,擒贼擒王,将叶护及一班主要党羽拿下!”
李豫心中只叫惭愧,回纥人素以马上功夫见长,又何尝真正需要他这班东宫侍卫,不过是借此给足他颜面罢了。默延啜一向自高自大,象现在这样特加照拂,倒真有些奇异,与程元振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说道:“就全依可汗的。我们即刻出发?”
默延啜点头,又侧过头去问沈珍珠,“你?…”
沈珍珠站起来说道:“我自然也要去哈刺巴刺合孙,想必,不会对你们有碍吧?”
哲米依拉沈珍珠的手道:“什么有碍无碍,我也要去,我俩正好有伴。”
默延啜倒是沉默小会儿,方缓缓说道:“好。”对顿莫贺道:“传令下去,赶紧打点行装!”
集齐只斤泽中所有回纥兵丁,并李豫的东宫卫率和程元振的内飞龙使,尚不足三百人。因急着赶路,所有人都骑马,默延啜稍作乔装以防他人认出。当日深夜到达特尔里,哲米依拿出肃达给她的腰牌,果真无人阻挡,顺利通关。
饼特尔里,是时有时无的戈壁滩,至天色将明时,大队人马方停驻下来扎营歇息。现在天气渐热,按回纥人习惯,从此后要昼伏夜出,以节省体力和水份消耗。
在马上颠簸一天一夜,沈珍珠累得够呛,哲米依虽是在马上长大的,因为来返赶路未来得及休息,也不比沈珍珠轻松。二人同居一个毡帐,才比肩躺着,慢慢的叙话。
哲米依道:“你又来回纥了,我总想起当年我们相识的情景,倒好象就在昨天一样。没想到我也当了大唐的王妃,这六七年时间,真快。”
沈珍珠轻叹:“是啊,就象梦一般…”
哲米依侧面过来,说:“你可别说梦。真是奇怪,我这些年来,总有那种似梦还真的感觉。”
“似梦还真?”沈珍珠眼皮开始打转。
“就是,”哲米依本已累极,这时反倒兴奋起来,“有好多事,比如认识承宷吧,他从大唐来,我们就那样莫名其妙的相识了,后来才慢慢省起,这过程,仿佛在什么时候,或者是在梦中吧,仿佛早就经历过一回,奇妙极了!”
“嗯,”沈珍珠迟钝的点头,哲米依急了,推搡她,“你说说,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
沈珍珠脑中一荡,稍稍清醒了点,默了半晌,说道:“你说的那种,我倒是没有。只是近些年来,我入睡后总爱做梦,有些梦好真实,好琐碎。过了许久,再回想过去,竟一时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梦了。”说毕,轻轻叹息,闭上眼睛。
“唉,现在可汗这般对你,你这般对可汗,”哲米依侧回身,依然平躺,眼呆呆的盯着粘帐青灰的顶篷,“对你来说,是真还是梦呢?我是真希望,你能与可汗相依相守在大漠草原。”她静等沈珍珠回答,却半晌了无声息。侧头看去,沈珍珠鼻息均匀,已经睡熟了。
哲米依坐起,端详沈珍珠面容,满怀悲悯:“你为何如此命途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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