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为何至今没有给谷纤纤一个名份?”
许武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他沉思片刻,方才道:“太子心中是不是顾忌到地位悬殊……”
我开怀大笑起来:“许大人这次猜错了,我龙胤空何尝顾忌过什么地位?”我目光灼灼有神道:“我一定会迎娶纤纤,不过要有她的父亲在场,我要证明给他看。他昔日不敢做的事情,我敢做,他无法给予纤纤母亲的,而我能够给他地女儿!”
许武臣双目之中露出激动之色:“太子,臣明白了!”
我大声道:“马上集合兵马,随我前去苎城迎娶谷纤纤!”
许武臣微笑道:“武臣不才,愿意主动请缨。去夏候怒泰处做媒下娉!”
我当然不会单身前往苎城冒险,焦镇期的大军列于燕都以南一百里处,和苎城的距离很近。苎城前方有一条沱洛河经过,我们和夏候怒泰的分界线也在于此,有了五万精兵的保护,我的安全自然没有任何地问题。
我们抵达沱洛河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我和焦镇期、许武臣并肩站立在沱洛河的北岸。遥望南方,苎城连绵的城墙清晰可见。连接两岸的是一座长桥,两边都派出重兵守住桥梁的开口处,被我们遣送地南部难民通过这座桥梁前往苎城,在对岸接受盘查,确信不是我方派出的奸细之后,方才允许入城。
焦镇期道:“自从我们遣返南部难民,苎城方面便派出了一万军驻守在沱洛河南岸,负责维持难民,以免出现民乱,不过这样一来,反倒为我们增加了不少麻烦。”
许武臣道:“这两日的情形怎么样?”
焦镇期笑道:“百姓闹过几次骚乱,不过范围很小,我们应对及时,很快就平复了下去,不过这两日庸府和平川的难民就要抵达这里,我们的压力会变大许多。”
我微笑道:“若是这件事顺利解决,你们就不会承受来自难民的压力了。”
许武臣道:“太子殿下,我这就前往苎城下聘!”
我摇了摇头。
许武臣迷惑道:“太子又改变主意了?”
我笑道:“许大人若是现在就只身前去未免有些冒险,还是等一等再说。”
许武臣道:“可是……”
我指向长桥上移动地难民道:“这成千上万的百姓,每个人都会成为我的媒人!”
焦镇期和许武臣对望了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
我将事先写好的一份婚书,递到焦镇期的手中:“召集营中书法上佳的士兵,照着上面抄写一份,每个经过这里的难民必须发上一份。”
焦镇期乐呵呵的点了点头道:“公子的婚书之战的确是天下奇观,明日此役必然轰动天下。”
难民源源不断的向对岸走去,婚书也源源不断的被传递到苎城,夏候怒泰必然会收到我地婚书,却不知他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翌日正午。夏候怒泰派遣使臣前来,约我当晚在长桥的中心相见,我所等待的这一个机会终于来到了。
夜色初临。我们双方暂时将长桥封闭,长约半里地桥面之上燃起无数盏灯笼,我缓步向桥上走去,借着灯光,看到远处一个灰色的身影向我的方向走来。
夏候怒泰身材高大,虎目虬须,从他的外表很难想像到,他怎会生出谷纤纤那样温柔妩媚的女儿。
我打量夏候怒泰的同时,他也在观察着我。
我们两人的距离不断的接近。最终在长桥的中心相逢。
我张开手臂,示意我并没有携带任何地武器。
夏候怒泰比我想像中更加沉稳,他冷冷道:“你便是龙胤空?”
我微笑道:“夏候将军比我想像的更加威风。”
夏候怒泰不无嘲讽道:“你比我想像中更加狡诈。”
我一语双关道:“对我的敌人我向来狡诈,可是对我的亲人和朋友,我始终保持坦诚之心。”
夏候怒泰扬起手中的一纸婚书,随后张开大手。任凭婚书被夜风吹去,飘飘荡荡落入黑漆漆的河面这上。他盯住我地双目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果然有成为王者的潜质。”
我不卑不亢道:“承蒙夏候将军夸奖,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在很多的方面存在共同之处?”
夏候怒泰怒视我道:“我从来没有卑鄙到去利用女人!”
我冷笑道:“我倒忘了,伤害女人才是夏候将军的强项。”
“你!”夏候怒泰目眦欲裂,显然被我这句话所激怒。
我毫无惧色道:“我这次前来并非是为了开战。而是为了纤纤所来。”
夏候怒泰大声道:“纤纤是我的女儿,我绝不会让她嫁给你!”
我怒视夏候怒泰道:“我今日来见你,是因为顾及到你毕竟是纤纤的父亲。可是你若是也干涉我和纤纤地事情,我一定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夏候怒泰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付出代价?”他遥望我方的阵营,不屑道:“你手下之兵不过区区五万,我驻扎在苎城地队伍有十万之众,不服气的话尽管过来挑战!”
我淡然笑道:“十万之众?难道夏侯将军时至今日还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况?这十万名燕国子弟。若是知道你一心想将燕国的利益出卖给韩国,他们还会追随你到几时?”
夏候怒泰道:“龙胤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场战事即便是我必败无疑,你也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我冷冷道:“燕王当初待你不薄,夏侯将军却为何要出卖燕国地利益,陷十万无辜士兵于困境之中呢?”
夏候怒泰向桥栏边走了一步,双手扶在护栏之上:“我的事情无需你来过问。”
我笑道:“只可惜,现在韩王莫安迁也不相信你,他此刻说不定正以为我们联手设下陷阱让韩军来钻。”
夏候怒泰霍然转过身来:“龙胤空,你若是想对付我,便真刀明枪的跟我对阵,为何要使用卑鄙手段哄骗我的女儿?”
我微笑道:“原因有三,第一,我想让韩王对你产生怀疑之心,让你尽早看清韩王的真正嘴脸。第二,我不想燕国陷入内战之中,让百姓蒙受点火之苦……”
夏候怒泰打断我的话,讽刺道:“看不出你居然还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圣者。”
我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和纤纤之间的感情完全是真的,我曾经想过利用她来说服你,可是我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我不想让我和她的感情掺杂任何的功利!”
夏候怒泰冷笑道:“果然好口才,难怪纤纤会上你的当。”
我针锋相对道:“你可以侮辱我,但绝不可以看轻纤纤的眼光。”
夏候怒泰不屑道:“那是因为纤纤年轻,看不清你的真正嘴脸。”
我微笑道:“纤纤天资聪颖,她自然清楚为何会喜欢上我,因为她在心中早已拿我和你比较!”
“和我比较什么?”
我盯住夏候怒泰的眼眸:“当初若不是你遗弃纤纤的母亲。她也不会死去,纤纤更不会沦落风尘,你在燕国虽然统帅万军。英勇无敌地将军,可在她们母女面前却只是一个懦夫!”
夏候怒泰的目光突然黯淡了下去。
我大声道:“我和你不同,无论你认为我虚伪也罢,卑鄙也罢,我敢在天下人面前承认对纤纤的感情,无论她出身如何,无论她地地位如何,我龙胤空说过娶她便一定会将她明媒正娶,我做过的事情我便敢于负责。绝不会推卸责任,让别人去承受痛苦!”我凝视夏候怒泰道:“你敢吗?”
夏候怒泰的头颅低垂下去,许久方道:“我不如你……”
我从他的语气感觉到一丝动摇,我继续道:“你手下的十万士兵一样无辜,他们在这场战争中究竟扮演怎样的角色?他们究竟为谁而战,恐怕很多人仍然不明白。可是他们终有明白的一天。夏侯将军,我不知道你因何会背弃燕王,可是我知道,燕王李兆基并非明主,韩王莫安迁也是一个无用的鼠辈,你何须为了这种人而牺牲这十万燕军的性命,又如何忍心看着燕国地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呢?”
夏候怒泰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并非有意背弃燕王。乃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是燕国的臣子,我是韩人,先君将我训练之后。为我假造身份,让我混入燕**中,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应该是谁的臣子?”他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凉。
我惊诧到了极点,没想到韩国的先王竟然如此厉害。
夏候怒泰道:“燕王李兆基对我不薄。我若是忠于他,便背弃了先王,背弃了故国,我若是忠于先王,便对不起李兆基,我希望韩燕之间永远不要爆发战争,这样我也就永远不要做出抉择。”他地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可是这一天注定将要来到,韩国的先王虽然已经驾崩多年,可是他将这个秘密传给了韩王莫安迁,我反复考虑之下最后终于决定,倒向故国的一方。”
他转身和我相对:“我唯一没有能够想到的便是,你会从中途杀出,而高光远竟然会配合你发动一场宫变,我不得不落在这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我默默点了点头。
夏候怒泰道:“听到燕王驾崩的消息,我心中后悔异常,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不会把握这次地机会。”
我又点了点头,夏候怒泰从某一方面来说,的确是给我们成功的宫变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夏候怒泰道:“这种负疚感让我决心为燕王复仇,我密函韩王,请他尽快派出援军,力求在短时间内夺下燕都。”
我心中暗自庆幸,如果韩王莫安迁当真答应了他的请求,现在将是另一种局面。
夏候怒泰缓缓摇了摇头道:“正如你所说,韩王莫安迁根本就是一个无能的鼠辈,你们的反间之计轻易便将他骗过,他的犹豫让韩国错过了吞并燕国地大好机会,这种机会恐怕永远也不会再有。”
我静静聆听着夏候怒泰的自白。
夏候怒泰道:“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已经对韩王彻底失望,即便是现在他出兵,也改变不了燕国北部的局势。”
我微笑道:“夏侯将军若是此刻仍然对他抱有期望,恐怕要有愚忠之嫌了。”
夏候怒泰道:“我听说高光远和许武臣先后投奔了你,那时候便知道你必有过人之处,后来……”他的目光再度停留在我的面庞上:“后来便听说了纤纤和你的事情,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那位目空一切的女儿,会喜欢上你,我曾经对不起她的母亲,我绝不会让纤纤再受到丝毫的伤害,若是你对不起她,我不会顾惜任何人的生命。”看得出他对纤纤的关爱的确是发自内心。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我更没有想到纤纤会主动过来找我,在她心中从来没有将这当成她的父亲,我只是一个背信弃义的陌生人,一个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夏候怒泰的目光痛苦的痉挛:“我何尝不知道,她之所以低下自尊的头颅,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明白纤纤对你的那份感情已经很难改变,就像当初她的母亲对我一样……”
夏候怒泰闭上双目,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许久方道:“我曾经在纤纤母亲的墓前发誓,只要女儿求我,无论任何事我都会答应她……因为我欠她们母女的实在太多……太多……”
他转过身去,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否流下泪水,可是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此刻的痛苦。
夏候怒泰的情绪很快便恢复了镇静:“纤纤求我的事我一定会做,明日我便会解散苎城的驻军,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夏侯将军请说!”
“我要你堂堂正正的迎娶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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