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走进殿里,见有女香客在跟库房和尚说话,便静静地站在一旁,拿起放在案上的经文翻了一翻,却不想那和尚停下话语,走到江凌面前施了一礼道:“这位施主,可是来找方丈大师的?”
江凌大吃一惊:“大师如何得知?”话声刚落,她便想起那方丈既然不是一般人,都能知道自己不是这世上这人,那么知道自己今日会来拜访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和尚也不解释,笑道:“大师已在禅房等着了,施主请吧。”
“喂,刚才你还说大师无空,怎的他一来就有空了?”旁边那人忽然冲过来扯着和尚怒道。
江凌感觉这声音有些熟,转过头去一看,却是许久未见的于清明和他的侄子,倒是微微愣了一下。因为此时的于清明全然不是当初认识的那般模样。衣着和头发凌乱,面色憔悴,双目微肿。再加上脸上的怒气让他面目狰狞,实在让人难以想像这就是当初种个花都要穿着绸缎长衫极为讲究的于清明。
“大师等的正是这位施主。”和尚也不理于清明,解释了一句,便向江凌作了个手势,“施主请跟小僧来。”
“怎么可能?这么一个无官无职的年轻后生,怎么可能让大师等候?”于清明嚷嚷着,转过头来打量了江凌两眼,“是你?”
“于先生。”江凌对他微一点头,便想转身跟着库房和尚朝外走。她跟于清明,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等等,你等等。”两人的几次见面江凌都是作男装打扮,于清明早已忘了江凌是个女子,上前伸手欲要拉江凌的胳膊,江凌哪里会让他得逞?微一闪身,于清明的手就捞了一个空。
库房和尚倒是停住了脚,回身道:“于施主,小僧刚才说过,‘一切福田,不离方寸之心;一切祸福,不离步步所行’。只要你一心向佛,所有烦恼自然得解。否则,便是大师日日给您讲经,你的心还是得不到平静。”说完,示意江凌走在前面,“施主请。”
江凌要走,于清明自然拦不住。再加上他也不敢跟库房和尚硬来,他侄子又拉着他不停地劝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江凌跟着库房和尚去了后面的禅院。
“大师,那位于施主有何烦恼?为何这么急着要见方丈大师?”江凌跟着库房和尚走了一会儿,估计于清明听不见他们说话了,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唉,那位施主丢了财物,想让方丈大师帮他算一算是何人所偷。”库房和尚轻轻摇了摇头。
江凌睁大了眼睛:“这也能算得出?”随即又恍然。那方丈,能算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算出她今日要来见他。那么,算个小偷,自然也不在话下了。不过,如果是这样,他岂不是忙得不可开交?还有,他不怕泄露天机么?
库房和尚笑了起来:“世间事,皆有因果。今日他丢了财物,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以前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样的烦恼,只有反省自身一心向佛,才能得解。又岂是算个小偷便能消弭的?”
“这么说,那小偷偷了他的财物,也算是替天行道了?”江凌笑道。
和尚敛了笑容,正色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可以说是老天借了小偷的手取了刚才那位施主的财物去。但如那小偷能用这些钱财救济穷人,其罪孽便小上几分;而如果他拿那钱自己花用,自然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江凌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如果事情真如和尚所说的这么简单,这世上也就没有那么多坏人了,也没有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说法。不过这些话,她不会去跟和尚争执。毕竟,这里是佛门;劝人向善,总是好的。
方丈的禅院位于寺庙最靠山的地方,院子不大,但环境极为清幽。
库房和尚带着江凌进了大门,直直走到正屋门口,道:“施主请。”
江凌看着那大开的房门,心里又有些忐忑起来。
她这踌躇间,屋里却传来了说话声:“今天的经就讲到这里吧,老纳来了个贵客,要出去迎接。”话声落下,便传来衣料悉窣的声音。
“哦?何等样人能让大师称之为贵客?在下倒想见识见识。”另一声音响起。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门口,方丈大师指着江凌,笑道:“便是这位施主。”
另外那人五十多岁年纪,江凌倒是未曾见过。他打量了江凌一会儿,摇摇头看着方丈:“在下怎的看不出贵在哪里?”
方丈“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你也能看得出,便无须找和尚讲经了。”
那人大概是跟方丈惯熟的,见状向江凌拱了拱手,便施施然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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