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他说虽然卫所的良田被地方缙绅、豪族、勋贵之人侵占乃是大罪,但是这种侵占良田的行动,不是最近几十年才发生的,而是成化年间就已经开始。
在这百多年间,这些田地转手也不知几回了。想要从头追查实在是困难重重,牵涉面也过于广泛了。缙绅、豪族、勋贵出头,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去,那些从他人手中购买了,属于卫所土地的小块良田的普通百姓,要是也被这些缙绅、豪族、勋贵煽动起来,则事态必然会一发不可收拾。
因此叶柒提议,不如承认这些人对土地的所有权,然后以市价进行赎买。若是不愿意赎买的,则将其编入军户。”吕琦转述了他认为最靠谱的一个解决方案。
朱由检不置可否,他想了一会,就问道:“顺义知县是谁?他又做了些什么事?”
吕琦绞尽脑汁想了一会,才记起了顺义县令的名字,小心的回复道:“回陛下,是上官荩。此人倒是出面安抚了和卫所有田地纠纷的顺义百姓,但是并没有做其他事。”
朱由检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才低沉的说道:“购买一事绝不可行,营州三卫不过是卫所改制的试点。如今国有不足,哪来的这许多银子购买这些土地。再说了,给他们养成了习惯,今后岂不把侵占卫所土地当成了有利可图之事?这些地方缙绅、豪族谁跳的最厉害?”
吕琦马上回答道:“当地豪族以吴、王、徐三户大族为首,吴家家主从知府任上退仕,王家现有2个举人,徐家出了3个生员,他们三家也是姻亲世交。他们带着其他侵占卫所土地的地主,鼓动自己的佃户,反对清算侵占卫所的土地。徐家还纠集了顺义的生员20余人,围住了顺义县衙,要求县令主持公道。”
朱由检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怒火,咬牙切齿的继续问道:“那么顺义的百姓是什么表现?是围观看热闹,还是觉得卫所收回土地是正确的?”
似乎感受到了崇祯的怒气,吕琦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地毯,更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当地的百姓大部分认为,这卫所清理侵占土地实在不可理喻,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侵占的土地,到了这个时候,也应该承认是现在的地主所有了。而且…”
“而且什么?”看着吕琦吞吞吐吐的模样,朱由检终于不耐烦的追问了一句。
“而且顺义不少百姓认为,他们之所以要承担繁重的徭役,就是因为要运输边境军队物资的缘故。卫所的土地被侵占,他们反倒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了。”吕琦硬着头皮,把他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吕琦说完之后,就听着崇祯的气息突然就急促了起来,就在他以为皇帝就要发泄怒气的时候,崇祯的气息突然变得和缓下去了。
深呼吸了几次,恢复了因为焦虑而急躁的情绪之后,朱由检终于冷静对着吕琦说道:“你这趟差事办的很好,朕已经完全了解了,现在你先回去休息吧。除了王伴伴,其他人都下去吧。”
一群人悄没声息的退出了房间,王承恩屏住呼吸,等待着崇祯的下令抓人的命令。在他看来,崇祯虽然拼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这些缙绅豪族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挑衅了。
如果真的被这些缙绅豪族挑起了当地百姓和卫所的对立,则肯定会酿起民变。在京畿附近出了这么大篓子,朝廷里的那些官员们,肯定会借这个机会攻击卫所改制,清理侵占军田的事。
毕竟大明驻守各地的卫所有近500之数,要是照这营州三卫的方式清理侵占土地,则各地的缙绅豪族必然利益受损。
朝中的官员之所以此前隐忍不发,一是没找到借口,也不了解崇祯的脾性;二则是清理侵占军卫土地的事情,并非没有人干过,最后还不都是不了了之。
他们没想到田尔耕这些锦衣卫,居然真敢实打实的清理缙绅豪族、勋贵侵占的土地。那么只要找到了一丝借口,这些官员肯定是要跳出来阻止的。
对王承恩来说,解决这种问题,无非就是一个抓人而已。敢于抵抗皇命,有了这个理由,东厂和锦衣卫就已经可以动手抓人了。
当然,事后会否因为朝臣的继续抵制,而导致卫所改制和清理侵占卫所土地的事草草结束,他是不在乎的。
作为东厂的厂公和皇帝身边的第一近侍,王承恩只在乎是否能让皇帝的心情保持舒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