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勋贵不敢再私下见面。
他们现在才有了几分恐惧,一直以来他们只想着京畿田地被夺,长芦盐场的生意受损的愤怒,一心想要给毛都没有长齐的崇祯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就算他是皇帝,也是要依靠他们才能坐稳紫禁城内的那个宝座的。
他们往日里在京城、地方骄横不法,一向为所欲为惯了。因此这些没有经历过挫折的勋贵们,似乎有一种错觉,大明的江山都是他们的祖先替皇帝打下来的,因此他们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受到惩罚,皇帝最多也就是挑出一两家勋贵进行处罚,断然不会找上整个勋贵集团。
利益受损的愤怒,加上勋贵身份带来的法律豁免权力,让这些勋贵们终于头脑发热,在文官的纵容下,发动了一场示威性质的兵变。
他们只想着兵变成功之后,要让崇祯做出什么样的让步,根本没想过兵变失败之后,他们应该怎么面对崇祯的报复。
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料到这场兵变会这么短时间内就被平息下去,甚至都没有流多少血。
如此一来,他们派出的家丁,煽动京营军士兵变的诸多痕迹,也就明明白白的暴露在了明面上。
唯一让抚宁侯同灵璧侯感觉安心一些的是,他们筹划这场兵变时,倒是相当注意,没有把自己牵连进去,因此只要那些勋贵们不把他们咬出来,两人倒是未必会暴露出来。
两名主事者只能指望,崇祯看在参与的勋贵人数众多,不会进行这么细致的调查,从而让两家逃脱责罚。
京城诸多勋贵惶惶不安之时,袁崇焕也在自己的寓所内长吁短叹了起来,京城兵变居然会变得如此结局,那么蓟州大营的军官们收到京城消息之后,肯定也不会出现什么闹饷的事宜了。
如此一来,他借京营兵变引关宁军入京,趁机清洗阉党残余的计划也就宣告失败。
非但如此,他还要祈祷关宁军私自调防至山海关之外的事千万别被人发现,否则掌握了中枢权力的王在晋等人,必然会对关宁军进行清洗。
已经把关宁军视为自己这方武力的袁崇焕,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的。
从新帝登基以来,他要走的几步棋没有一步走的顺利的。一开始他并不想以武学教授的身份起复,而是想以熟悉辽事的辽东巡抚复职。
但是新帝登基之后,魏忠贤虽然倒台了,可是东林党并没有因此得到崇祯依重,独掌朝政。
内阁、吏部都不是东林党的自留地,连曾经的内阁首辅,他的老师韩爌召回京城后,也只挂了一个闲职而已。
这种状况下,他想要顶替王之臣,重回辽东不免就成了奢望。因此他不得不接受老师孙承宗的招揽,成了一名武学教授,协助他建立什么军官培训学校和新军。
其实袁崇焕对于建立新军什么的,并不怎么在意。他一向认为,在大明边军胜于内地的卫所军,而辽东军又胜过于边军。
与其在京城闭门造车建什么新军,不如好好笼络辽东军队方是正道。
当他听说崇祯要求新军的招募对象,必须是农户出身,年满18以上,25岁以下,身体无残疾,服役5年之后就准予退役这些条件后。
袁崇焕就觉得崇祯大约了看了几本兵书,所以才提出了这么一些不切实际的条件。
先不说,本身在大明朝当兵就是一件被人鄙视的职业,军队能够招募到人手,就已经谢天谢地的,那里还会在乎这些人是乞丐还是街上的无赖少年。
更不用说,当了五年兵之后,这才算是把一个新兵培养成了一个熟悉战争的老兵,这个时候崇祯却又要把他们放回去当平民去了,这不是扯淡吗。
一个老兵在战场上足够抵得上三个新兵,本身大明的兵丁战力就远较建奴为弱,现在又不断的把老兵复原,长此下去关外岂不更无法抵挡建奴的入侵了。
建新军一事且不去说它,这后面的内阁制度改革方案,实在是让袁崇焕有些焦虑了。
他不是觉得这个内阁制度改革方案不好,而是这个改革方案不应该在黄立极这些阉党余孽手中完成。
对于政治上的领悟能力,他在东林党内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所以魏忠贤掌权时,他依旧在辽东加官进爵。
而到了魏忠贤下台之后,东林党人却依然把他视为同道中人。从这点就能看出,袁崇焕在政治斗争上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