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们去见什么公子,两人手拉手战战兢兢像寒冬里没窝的瘦鸟儿一样,决定命运的时刻啊。
而这位公子,甫一照面就软了茱萸的腿寒了茱萸的心肝,这不就是遇狼时那位凶神恶煞的山贼?他看了眼她皱了下眉,让茱萸心里咯噔一下。
“假冒神宫弟子,你不怕死吗?”姬元瓒问道。他记性极好,虽然这姑娘一脸菜色形销骨立,但他还是认出她是被狼咬伤的茱萸。
一下子被点破,茱萸面色僵硬,双手紧紧交握,竟说不出一个字来,一方面是怕死,另一方面怕他下令去追捕蘼芜,茱萸此时想的是怎么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让他放过蘼芜。可是,有可能吗?他那些手下杀人不眨眼的场景如在眼前,要怎么说才行?
茱萸恨不得自己多长几个脑子一起想。
茱萸低着头看地面,云兮又猫一样缩在她身边,两个人抖得像待宰的羔羊,不知上方的人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们,哦,不动声色的是姬元瓒和苏牧廷他叔叔,苏朝歌大人,苏牧廷坐在下首,屁股不大安稳,摩拳擦掌一副焦急模样,几次要站起,都被苏朝歌的冷眼给压下去了。
苏牧廷讪讪的,看看姬元瓒和自家叔叔,两人正在交换他看不懂的目光。
“招!”姬元瓒又把音量压低,跪着的茱萸和云兮又往一起挤了挤。
“我……我病好之后去神宫找蘼芜,可是没找到,结果莫名其妙被他们抓起来了,我说自己不是蘼芜,他们不信,就……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了,我,我也不知道……”因为低着头,所以茱萸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这群废物办事不利,居然还有漏网之鱼,来人,吩咐下去,全力追捕神宫弟子蘼芜,生死不论。”姬元瓒声音冷冰冰的,堂下有人领命而去。
“不要!”一直都要把头低到胸腔里的茱萸猛地抬起头,“你杀我吧,反正很少有人见过蘼芜,把我当做蘼芜杀死,就算蘼芜活着也没有人会相信她是还活着的神宫弟子,她说的话就没人会信,没人会怀疑到你身上!”
一直心怀恐惧战战兢兢的茱萸此时脸上表情坚定,目光灼灼,充满着希冀看着姬元瓒,求死。
这是山野姑娘茱萸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九公子,她被狼咬过啊……”在这肃静的氛围中,苏牧廷小小声说话了。
姬元瓒瞪了他一眼。
苏朝歌不知其中缘由,只是有些好奇,这姑娘看来命很硬,被狼咬都没死,而且从她表现来看也是有些义气的,虽不知她是想要绝处逢生还是真心代神宫弟子去死,总归脑子转的不慢,此人也许可以一用。
“九公子,既然这位姑娘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如我们再考虑一下。”苏朝歌说道。
姬元瓒点点头:“把她们二人带下去,分开关押,不得串通。”
云兮死死抓住茱萸的手不肯松,但哪里敌得过孔武有力的士兵,被硬生生掰开手带走了,云兮哭得凄厉无比,像要生离死别,相比较,茱萸平静得多,从她在迎亲路上逃过一劫却转身折返其实已经注定了她的生死,虽然中间有过挣扎,但真的面临死亡,她认了。
看茱萸瘦的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姬元瓒和苏朝歌又对视一眼,苏牧廷不乐意了:“九公子,叔叔,我已经在朝为官了,你们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
“你想知道什么?”苏朝歌语气变得温和。
“那个茱萸姑娘,被狼咬……”
“闭嘴!”姬元瓒扶额,这小子的脑子难道只能记住这一件事吗?
“茱萸被狼咬得几乎没命,自己爬上山找蘼芜姑娘,蘼芜姑娘救了她一命,我看,她一定是为了报恩才顶替蘼芜姑娘的,杀人放火的时候顶替别人,这得多有义气?就冲她这份勇气……况且,九公子您也是亲眼见她和狼搏斗的,这么个不屈不挠的姑娘,杀了多可惜!”苏牧廷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虽然废话连篇,倒也有几分道理,按你看,该如何处置?”姬元瓒问道。
姬元瓒语气平缓,还带着点鼓励,苏牧廷大起胆子道:“茱萸这姑娘生长于山野,原是神宫做杂使的,反正咱燕国这么大,谁家多收个洒扫婢子也不算什么……”
“那不如你收回家看管?”
苏牧廷连连摆手,一边小心瞧着自家叔叔的脸色,有这牢头在前,他怎么敢造次——虽然他真觉得收一个茱萸在身边洒扫挺好,山野姑娘,麻利,力气大,胆子也大,可惜,眼前这形势,为了燕国不被立刻灭国,恐怕九公子是要将所有神宫弟子不留痕迹杀掉的,想到这儿,苏牧廷就不自觉露出了悲悯的表情,看的他叔叔直摇头。
“既然你不打算收回家就别管了,免得知道了伤心。”姬元瓒是这样安慰苏牧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