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盆,提了一桶运进来,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才把水都提进来,然后舀了水端回去了。
这家伙力气还真大,平日里两个丫环抬一桶水都喊重,她一个走来走去就都弄好了!还是有点用处,刚对茱萸印象好点,只听外面负责用水的丫环跑去跟出来倒水的茱萸说:茱萸姑娘,你又把水都提进来了,真是谢谢你。
茱萸说:谢什么,举手之劳。
“翠环!”苏朝歌出声。
原本在院中小声说话的茱萸和那丫环猛然听到苏朝歌不算小的声音都吓了一跳,那丫环嘀咕一声“表少爷今天怎么起的如此早”就有狗追一般跑到后面去了,茱萸无事可做,也不知道苏朝歌看了她的“字条”打算放过她没,想想,赶紧端着水盆回房了——然后,贴在窗户后面竖起耳朵期盼能听到苏朝歌说些什么。
可是,什么也没听见,应该是“我要洗漱”之类的吧?大早上的还能有什么事,总不会是让翠环“把茱萸喊来给她解了哑穴”吧?还是继续等,再大的气也有消的时候!早上无事,天气正舒服,茱萸赶紧坐下翻几页书,以前夙语先生就要求她这样做,虽然后来凤古不上心教她,但习惯已经养成,手边有书总要早起读几页。
书刚翻了一页就听外头刚才和自己说话的丫环的哭泣求饶声:“表少爷,是奴婢错了,再也不敢了。”
大早上的这是犯什么错了?茱萸竖着耳朵,又听到翠环的声音:“红玉,你也是白家的老人了,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姑娘是表少爷的客人,你怎么好让她提水,就算姑娘好心顺手,难道你不会早起些,就那么懒?表少爷难道还撵错了你?”
一听,茱萸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她真的不过是顺手帮那丫环把水桶提进来,怎么就能惹得她挨苏朝歌的骂不算还要赶出去啊?兵荒马乱的时候谋份差事不容易,苏朝歌怎么就这么事多呢!
既是因她而起,她总不能憋在房里做缩头龟,茱萸合上书推门出来,只见红玉正跪在上房台阶下哭着求饶,翠环一脸无奈站在门口挥手让小茹带她下去,茱萸走到红玉身边扑通也跪下了,吓得翠环一边喊着“姑娘使不得”一边快步来扶,茱萸的力气大,成心跪着,翠环又不敢真用出吃奶的力气拉,急得一跺脚进上房去请苏朝歌了。
苏朝歌神清气爽出来,看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还跟茱萸打了个招呼:“茱萸姑娘一大早这是做什么?可要折煞苏某了。”
茱萸气啊,又发不出声,只能连说带比划,倒真像个哑巴了,比划一番,苏朝歌慢慢踱过来在她身边俯身问道:“茱萸姑娘是不是有话要说?”
点头,同时不动声色往后挪一挪,苏朝歌身上的气息好吓人,她一挪,苏朝歌伸手过来,迎面一股微微的风飘过之后,苏朝歌说:“姑娘有话请讲。”
“我听见苏大人要赶红玉出去,是因为我帮她提了水,翠环姑娘说这是你们白家的规矩,对不起,是我不懂,我以为是像我们山里那样,谁家有事能帮就帮,我不知道你们山下,高门深院里手不能随便搭,忙不能随便帮,苏大人,我保证会跟翠环问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以后绝对不给你们添乱,这一次,就请你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红玉姑娘吧。”茱萸说的很诚恳。
“我若说,不呢。”苏朝歌问道。
这姑娘到底是傻还是聪明?她不知道他撵了这个丫环出去之后别人就会对她另眼相看了吗?还巴巴跑出来说山里人山下人什么的,好像这红玉会领情似的!以后不恨她不给她暗地里使坏都是好的了,山里人还是单纯啊!
茱萸心里已经“呸”了无数次了!这算多大的事情啊,芝麻那么大都没,苏朝歌怎么小题大做到这样?
再一次,茱萸默默的给出了“喜怒无常”的评价。
“若不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只好对不起红玉姑娘了。”茱萸小声道。
还算识时务,可惜又要被丫环们嚼舌根了,呵呵,小村姑,这才是山下生活的开始呢,你且学着吧。苏朝歌暗想。
“好,翠环,那就带……”
“苏大人,撵了红玉之后我也想离开这个,白,对,白府,您要知道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对您来说也没什么用,还是让我走吧。”
“为什么?难道苏某有怠慢之处?”苏朝歌只觉额头青筋一直在跳,他收回刚才“识时务”的话。
茱萸勇敢抬起头看着苏朝歌,用慷慨就死一般的表情问道:“您真想知道吗?”
苏朝歌点头,冷笑。
“因为我觉得苏大人您太喜怒无常了,我害怕。”
喜~怒~无~常~在场的丫环有一个算一个没人不希望此时自己聋了的!虽然茱萸姑娘说的是真,可这是表少爷啊!喜怒无常的表少爷啊!
茱萸真的在害怕,手吓得冰凉,而那个让她害怕的苏朝歌正凑得离她更近,几乎是蹲在她面前平视她,看看看,他笑了,笑得人毛骨悚然,茱萸忍不住又往后挪了挪。
“我最喜欢别人对我讲真话,茱萸姑娘如此坦诚,实在难得,苏某不得不勉强再留你一段时日,谈!谈!”苏朝歌手故意拂过茱萸的头发,然后立刻站起转身回房,还吩咐翠环:“看在茱萸姑娘面上,红玉留下吧,去服侍茱萸姑娘。”
看竹帘微动,茱萸张张嘴,发现自己又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