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关系,殷梁是会放心不下,但是归根结底,这对即墨勋的影响却是不大的。
即墨勋闻言,便就了然一笑,“的确,你为什么会出现自这里,和本宫半点关系也没有,但眼下的事实是,虽然百般曲折,这会儿你还是没能逃得过本宫的手掌心。”
他伸手过来,就要碰触宋楚兮的脸颊。
宋楚兮顺手将茶杯塞到他手里,借故挡开他的手。
按理说,这个局面之下,她应该是戒备无措的,可这女人的唇角居然还能噙一抹淡然的笑意,挑眉问道:“殿下难道真的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吗?”
她这样反反复复的,即墨勋便有些不耐烦。
宋楚兮察言观色,见好就收,举步一边往旁边避开了他,一边道:“很显然,我不可能是殷绍派出来的援兵,事实上——是她利用她的那个侍妾引我过来的。”
即墨勋听的一头雾水,冷笑道:“你在给我编什么故事?她引你来?她引你你就来吗?”
“我也纳闷啊。”宋楚兮怅惘的一声叹息,“这几天我住在宣王府,想必这一点太子殿下您是知道的,可是今天傍晚,宣王府里却突然意外闯进去一批暴徒,将北川郡主给掳劫出城了。宣王爱女心切,自然要去解救。我客居在他府上,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偏偏这个时候,殷绍的那个侍妾就找到了我。她跟我说,为了报答上元夜我对她的救命之恩,她愿意带我来救北川郡主。”
宋楚兮说这话的语气,一直像是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说起来,殷绍这一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了。他要利用殷桀给殷梁下套也就罢了,居然孤注一掷,连殷湛都一并得罪了。
用了他手下培植出来的顶尖死士,拼死闯入宣王府去掳人。
这件事是宋楚兮从外面回去的时候才知道的的,当时殷湛已经追踪出城去了。对于殷绍的为人,宋楚兮是了解的,他虽然不择手段,但是轻易之间,却是不会和殷湛之间结成死敌的。殷黎就是殷湛手里的宝贝,他不可能伤了殷黎的性命。但他既然这么大费周章的做了这么一件事,那就不可能是没有目的。
引了殷湛出城,叫她失去后援?
所以呢?他最终的目标还是在这京城之内的。
宋楚兮赶紧就让卫霖和舜瑜他们分别进宫和却太子府还有怀王府等各处打探消息。偏偏她将这些人刚一支走,就马上有人现身,引了她出来。
虽然明知道对方必定有所图谋,但是她也是极想要知道这一局里面殷绍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的,就索性跟了出来。
那人将她引到了这里,偏偏很不凑巧的,她看到了颜玥进了皇庙。
这样一来,她反而不能袖手旁观了。
当时她是有些不明白的,但是看到了即墨勋和殷梁同时出现在这里,就怎么都清楚了。
颜玥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出自殷绍的安排,但就算颜玥不在,她没有甘心入局,那个引导她过来的人随便弄出点什么动静,即墨勋的侍卫想要生擒了她,也不在话下。
这个时候,她并不关心殷绍要对别人做什么,只是对方引她到这里的目的——
却是一目了然的。
“你说是北狄太子引你过来的?一切都是他设计安排的?为什么?”即墨勋将信将疑。
总不能是因为殷绍知道他对宋楚兮有兴趣,为了拉拢他,孤儿就做了个人情,把这女人给他送来了吧?
宋楚兮但笑不语,并不回答他的话。
即墨勋这个时候已经没了耐性和她打哑谜,当即便是冷哼一声道:“你也不同在这里跟我绕来绕去了,本宫惦记你又不是一两天了,这一点你可是比谁都清楚的,今天不管这是谁的计谋,但既然是你已经到了我的手里了,还当是本宫会轻易被你说服吗?”
他说着,就往宋楚兮面前逼紧一步,看着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眼中却无半点旖旎的遐思,只恶狠狠的说道:“你自己算一算,前面这一个月里,你给本宫制造了多少麻烦?宋楚兮,本宫肯多看你两眼,那是你是福气,你却一再的不知好歹,你当本宫是什么人?是会由着你随便这般为所欲为的吗?你欠了我的,现在,是时候都还回来了吧。”
他抬手,手指一寸一寸的迫近。
宋楚兮大约也是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拗不过他,索性便没有做无用的挣扎,但却像是见证了一场笑话一样,冷不防的笑了出来道:“这么说来,太子殿下你今天强行留下我来,就是为了要和我报仇算账的了?”
即墨勋是最受不了她这样随时随地都无所畏惧的神情态度,已经擎到半空的手指,骤然一顿,讽刺的冷笑道:“要不然你以为呢?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天姿国色?本宫就真的非你不可吗?”
宋楚兮听了这话,非但不觉得羞辱,眼底笑容反而更深,“所以呢?你准备报复我的用意何在?”
即墨勋盯着她的脸,只告诉自己,这女人是在强作镇定。
想着宋楚兮随后会有的挣扎痛苦,他的心情便好了一些,一扬眉,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道:“本宫想要做什么?你会不知道?”
他的手,本来是要去碰触宋楚兮的脸颊,这个时候,却突然往下,直接落在了她的领口,手指夹在了那一片衣物之上。
如今他对宋楚兮的兴趣,的确都是为了泄愤的,故而就只为了逼她失态告饶,所以也不冒进,只眼神暧昧的在她捂的严实的衣领处晃来晃去,那眼神,若有所指。
宋楚兮冷笑着面对他,闻言,就再度冷笑了出声,“太子殿下,咱们交手也不止一两次了,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就算你真占了我的身,你是觉得我会痛不欲生的羞愤自裁,还是觉得从此以后我再无颜见人,要时时刻刻反思着我不该和您作对?”
若说换做别的女人,绝对受不了这样的处境和侮辱,这时候,早就要涕泪横流的忏悔告饶了。
即墨勋就只是顾着和宋楚兮之间较劲,此时回过神来,才又是狠狠一愣。
是了,这个女人特立独行的作风她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被人那样的指点议论,她都全部在乎,这就说明,这女人在这种事上,是真的很放得开。
与其说他现在还想要得到她,真的不如说是他想要报复她,折磨她。
而一旦他的这些手段失去了效力,在她看来根本就不算事儿的话,他心里的那口气还是泄不出去的。
“你真不在乎?”即墨勋冷了脸,狐疑的质问。
“跟命比起来,我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宋楚兮道,她一直不避不让,就和他近距离的面对面,“如果我真的那么把自己当回事,之前就干脆让怀王杀了我了,何苦要这样折腾着跟你回来?”
如果她受不得遮掩的屈辱,的确是不如叫殷梁杀了她来的干脆。
即墨勋仔细的回想,忽而便反应过来——
的确,当时她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教唆着自己从殷梁的手里把她要过来的。
这女人,真是为了保命,就什么都豁的出去?
即墨勋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被人利用了一样深深的厌恶感。
他的视线变得阴冷,死死的盯着宋楚兮的脸,随后想起了什么,就又咬牙道:“就算你不在乎,别人也都可以和你一样的不在乎吗?就算你不惧流言蜚语和世人的指点议论,今日你失了清白之后,你以为端木岐还会不计前嫌的要你?宋楚兮,你不用在本宫的面前强装镇定,我就不信你不怕。”
她现在立足这世上的最的依仗,就是端木岐。
如果端木岐将她放弃了,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宋楚兮听了这话,就更是无所谓的眨眨眼,反问道:“太子殿下你就那么确定我现在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即墨勋是怎么都没想到她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就被她噎了一下,面色铁青。
宋楚兮这时候已经一把推开他的手,拍了拍衣襟,款步往旁边踱去。
即墨勋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的背影,终究还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她,忽而一个箭步冲上去,扯着她的手腕将她往旁边一甩,就将她扔到了旁边的睡榻上。
他恶狠狠的一边宽衣解带,一面冷笑道:“别用什么激将法,你以为你这么说了,本宫就会放了你?想都不要想,你在乎也好,不在乎也罢,今天你既然是落在本宫的手里了,就别想着能够抽身而退。”
说话间,他的已经闪身扑了过来。
宋楚兮的眉头一皱,赶紧缩脚,使劲的缩在了那睡榻里面的一角,再开口的语气,果然就不复镇定,质问道:“今天你敢随便动我,就不怕来日方,我南塘宋氏和你不肯罢休?”
“南塘宋氏?你还指望宋承泽会替你做主吗?”即墨勋道,一把拽着她的手腕又将她拖了过来。
宋楚兮在力量上不可能与他抗衡,直接撞在他的身上。
即墨勋才要抬手去剥她的衣服,就先觉得背心一阵刺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顶住了。
他的身子瞬时僵住了,整个笼罩在宋楚兮的面前。
因为两个人离的极近,他根本就看不到宋楚兮脸上表情。
而宋楚兮却似乎很享受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也不急着和他之间拉开了距离。
“你——”愣了一愣,即墨勋才气急败坏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要对付你,何必要南塘宋氏那么大张旗鼓的来,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宋楚兮道,语气冰冷。
她口中呼出去的气是热的,但是喷薄在即墨勋的耳后,却叫即墨勋觉得毛骨悚然。
“这里是我的地方——”即墨勋道,压抑着开口。
“我知道这是你的地方,可是这妨碍你现在是落在我的手里的这个事实吗?”宋楚兮道,似是半分也不替自己的处境担心的。
即墨勋的整个身子是僵硬住的,只她不徐不缓的继续说道:“我们还是继续把前面说到一半的话题说完吧。”
“什么?”即墨勋脱口问道,这时候脑子里已经顾不得思考任何事了。
“就是我们北狄的那位太子殿下啊。”宋楚兮道:“你就真的不好奇,他费尽心机把我引过来,又让我落到你的手里来,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图谋吗?”
殷绍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即墨勋的确也是奇怪,只是他想不通,而且他现在更在乎的是要向宋楚兮报复,也不想理会其她。
现在受制于人,宋楚兮又旧事重提,即墨勋心中便升起一层迷雾,然后就听宋楚兮在他耳边滋滋阴冷道:“因为他想要为我制造机会,让我杀了你!”
她的语气冰冷,带着深刻的威胁的味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剐过皮肉,听的人心里发毛。
即墨勋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她继续说道:“的确,有些事情,我是没那么在乎,可是你又当我是什么人?我是会随随便便吃亏的吗?这种情况下,你还指望着我会委曲求全?明明杀了你,也是一条出路,我干什么要委屈自己?平白的让你来恶心我?”
即墨勋这会儿只关心自己的生死,脑子里反而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宋楚兮藏在掌中的刀锋这才利落的前移,用匕首压在他颈边,稍稍往后撤开了身子,“殷绍比你了解我,他知道,我不肯受辱的结果就是当场杀了你。他明知道你对我的企图,还布局做了这样的一场戏,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他这是为着借我的手,来要你的命的。”
即墨勋即使再如何的恼怒,但是也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他脑中飞快的想了想,然后就脸色铁青道:“他要挑拨彭泽对南塘动兵吗?”
“他既然能准确的掌握住了你在皇庙那里的行踪,你觉得这个地方就是绝对安全的吗?”宋楚兮道,说着也不等他回答,就兀自摇了摇头,“朝廷要彻底收服南塘的用心,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相信你也知道,可是皇帝陛下不想留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他不想自己亲自动手。可是如果彭泽太子被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南塘女子所杀,彭泽要对南塘甚至于整个北狄兴兵,那么就不是朝廷的责任了。到时候,朝廷就会以邦交为名,直接对南塘发难,到时候不仅可以拿下了南塘,而且面子里子也都是他的。你说他高不高兴?”
南塘一直都是皇帝的一块心病。
如果能因此而找到他兵法南塘的契机,那么他还会追究这件事是不是有人有意算计促就的吗?只会是顺水推舟。
即墨勋听了这话,心里突然就凉了半截。
是了,以他对殷绍的了结,那个人,强势的很,既然现在他即墨勋是怀王殷梁的盟友,那么八成殷绍就会直接一竿子打死,完全不存招揽之心的。
相反的,弄死了他,引发两国战事之后,他和殷梁之间的同盟也要瓦解。两国只要开战,殷梁的这条臂膀也就断了。
他的这一招,当真是做的够绝的。
想着这里很有可能已经被殷绍的人暗中围住,他十有*是躲不过去了,即墨勋就开始隐隐的冒冷汗。
可是他不能坐以待毙。
勉强的定了定神,即墨勋再度开口道:“既然明知道他居心叵测,你还要让他如愿吗?”
“收服南塘之后,朝廷肯定乘胜追击,直接将你们彭泽也一并拿下的,真正三起来,我不亏啊。”宋楚兮道,说着一顿,随后就话锋一转,冷冷道:“而且——我也是真的不耐烦见到你了,既然他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我为什么不顺水推舟?”
她这话,绝对不是说说就算了的。
即墨勋一慌,立刻大声道:“你敢,杀了本宫,我不信你能全身而退。”
“那可不一定。”宋楚兮道。
即墨勋心急如焚,额上青筋暴起,急忙又道:“你真的不怕彭泽和南塘开战吗?杀了本宫,最后得意的也只是别人,你——”
宋楚兮懒得听他废话。
彭泽要和北狄开战,她乐见其成。
她的手腕一翻,匕首就狠狠往即墨勋颈边的大动脉划去。
可是千钧一发,斜对面的一扇窗户突然被人撞破,一道黑色的人影飞扑而至。
他的身形太快,宋楚兮神甚至都没来的看清楚他的身形样貌,直觉的想要防卫,不曾想那人掠进屋子里,却是掌风一带,她那力道居然就完全不听使唤的往即墨勋颈边刺去。
那一下的力道偏了,没有切到要害,而且伤口也相对的不深。
即墨勋一痛,闷哼一声。
那人又一掌披在他颈后。
他的动作身法,都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即墨勋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就直挺挺的往那榻上扑了下去。
宋楚兮赶紧跳下来,躲开了他,双脚才一落地,那人已经一把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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