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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环沏了茶水进来,瞧见的便是两个无话可说的木头人坐在那里,便是年纪尚轻的霁风也有些觉得气氛不太对劲,站在一边拼命给她打眼色。
小环笑了笑,将茶水摆在桌上,程水若伸手拈起茶盏,古人有端茶送客一说,本以为方管事也吃这一套,不想,方管事却是像定在那里一般,任由程水若端了又放,放了又端的好几次,也没起身告辞的意思。
小环见他如此没脸没皮的样子,也有些恼了,出声道,“小姐,您今日淋了雨,该早些休息才是,瞧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
方管事这会儿是有话在喉咙口,徘徊了好几次都说不出口,他是为了那些病人来的,可是,那些人今日做的事已是将程水若得罪的狠了,他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医者父母心,何况那病是奇症,那一帮大夫个个都眼巴巴的希望程水若的法子有用,偏生这药方是程水若的,她只治那行商和那个帮她的男子的话,别人都没话说的,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夫,那药方是她的私产,要敝帚自珍还是无常给予都是她自己拿主意,以她往日的行径这样得罪她的人怕是早就给赶上了绝路。
程水若心中也知道方管事是为何而来,方家人都有一颗菩萨心肠,可惜就是对她欠奉,倒不是她刻意为难,今日的事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若非对方真切的来求你,你无常的给予的话,别人未必会肯领你的情,日后倒打一耙也说不一定。
升米恩,斗米仇,人世间就是这么奇怪。
若是方家人肯抛弃那些原则,去用了她的方子也无妨,那就不管她的事了。
如今方管事上门来,她是决计不肯主动开口的。
说难听点儿,那些人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良心她有,可也没有以天下为己任,割肉饲鹰的事儿是佛主干的,不是她一个受尽苦难的小女子干的。
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道要生存下去,做事一定要多经经自己的大脑,至少之前那些傻事儿她不会再干了。
小环的话声一落,方管事的面孔就扭曲了一下,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只有厚着脸皮道,“程小姐,在下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程水若挑眉,“哦?方管事客气了,方家的名声远播,医术高超,要说有事求人,怕也是别人求方家,怎么会求到我名下来?”
方管事苦笑,被程水若为难他是心理有数的,既然开口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还请程小姐救救那些人!”
“方管事开玩笑了吧?”出乎程水若意料的,她还没有开口,小环就冷笑着说话了。
“那些人是什么德行,方管事这是没瞧见,只差没把我家小姐给拆了,还想让我家小姐也染上那病。治他们?治好了来陷害我家小姐么?我家小姐可不像你们方家,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事儿不可能!要有本事你们就自己去治,我们家小姐可不欠他们什么。”
方管事闻言叹息一声道,“程小姐,这又是何苦呢?治好了他们,他们必然会感激你的。那时候是人到末路,所以失了本性,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不是没遇上过这种事,方家遇上的多了去,可为何方家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凭的就是一个无愧良心,经历此事,他们必然幡然醒悟的。”
“方管事好生奇怪,我家小姐是我家小姐,方家是方家!方家做事无愧良心?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小环厉声问道,“到底是谁在京城散播那些谣言的?到底是谁害的我家小姐如今落难赤水县的?方管事,别说你不知道!”
这口气憋在小环心里已经许久了,程水若本在京城里名声好好的,可是,突然之间就谣言满天下,什么坏话都出来了,连春风楼的几个歌姬的死都跟她家小姐扯上了关系。
她起初还不知道,被冯妈妈关在春风楼许久,出来之后才发现物是人非,后来去与方大夫人对质的时候,她还不肯承认,说什么方家不可能把自家的孩子给逼走,鬼才相信呢!
他们方家自己一团乱,搞的鸡飞狗跳的,偏生要把程水若给牵连进去。
程水若听见小环的话,只觉得头晕,扯来扯去,又牵扯上她的身世了。
方管事气的脸色通红,“小环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方家陷害你家姑娘么?我方家做事从来都堂堂正正,人皆道是空穴不来风,你们既然不愿意救人便罢了!就当今日我没来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