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并不长,但已经足够这些质量中等的马匹发挥速度,然后产生足够把寻常墙壁都撞塌的冲击力。如果此时被那马背上骑士手中的弯刀从身上轻轻带过,别说什么轻伤之流,能不直接变成缺胳膊少腿就已经算是幸运。
那名补丁满身,竹箱都旧到磨出了光泽的僧人没有动弹,甚至面对着已然到了两丈之外的高头大马那那马上森然反光的弯刀,僧人仍只是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动作,似乎那三十六匹马总共一百四十四只蹄子打出的声势压根就没能传递到他这里。
“阿弥陀佛。”口喧佛号,僧人气势陡然一变,那身满是补丁的僧袍忽然间好似通体尽白,温润如玉,坚硬如山。
高头大马,人壮如山,大矛挟着足够的力道狠狠刺向僧人。
撞钟之音,宏大无匹,嗡然悠然。
三十余斤重的铁矛折断了,崩入当空。那强壮如塔的大汉仰头望天,不明白手中矛是怎么折断,是怎么飞到了空中。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座下的马如撞入棉絮,在柔和的力道下停止脚步,而他自己却不得不因为惯性从马背上飞起,然后重重地撞在一道无形的墙上。
骨头折断的声音密集爆起,壮汉甚至没能重新扭回他那颗向上仰起的脑袋就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第二匹马上的骑士发现了同伴的异样,看到了那面无形的墙,看清了那僧人无声自威的怒目。他死命地拽紧缰绳,想要绕过前面那诡异的空间,从侧面进攻。
第三匹、第四匹马上的骑士反应要更早一步,他们自如地操纵着胯下的马,分向左右掠去,同时举起手中短弩瞄准那名装模作样的僧人。余下各骑有样学样,纷纷收刀举弩,分向僧人两侧移去。
撞钟闷响再起,那第二匹本已及时扭转方向的马贼却并没能改变自己最终的命运。依旧是马匹止步而骑士撞在那堵根本无从得见的墙上,死成一团。
第三、第四。一匹匹马停下,一个个马贼撞死在无形墙上。那堵原本无形的墙终于因为鲜血四溅,开始拥有了可视的形状。
一座钟。
寺院里常用的巨钟。
所有的马贼都被“扣”在钟下,满是鲜血涂壁方见其形的钟下,在一名不复前时落魄模样的僧人注视下。
马贼不再自信,马贼头子更无法再欺骗自己的心。他们被一个和尚,一个该死的秃驴用一座完全就是妖法的钟扣住了。谁还能再自信?谁还能再自欺欺人?
“啊啊啊啊!”
惨叫声四起,完完全全就是恐惧的叫喊。那些马贼开始了比之前冲锋更加疯狂的奔逃,但没有任何一人收到可以说成是有活下去希望的结果。
“你是出家人,怎么能如此开杀戒!?”急中生智的马贼头子死死盯着那僧人,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吼叫。
“多说无益,地狱难空,非地藏之过,实尔等之过。”僧人依然眉目平静,仿佛眼前的生死根本未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