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运河上的,找你老板有要事。”
此话一出,小伙计明显吓得精神了。在这里干了这么长时间,他哪能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想到刚刚竟然对这种人使脾气,冷汗便不由自主地淌下来。
“您先等着,我这就给您找老板去。”小伙计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忙不迭地逃离向后院。兴怀在柜前等了没多久,小伙计便出来了,恭恭敬敬地说道:“老板请您进去。”
兴怀早已是轻车熟路,拐进了后院。
张八面早就在院里站定等着。如今这个年头,敢在运河上搞货的少了。有了小鬼子的管制,再当“水鬼”那就是在玩命。这也导致了他的生意也少了许多,自打那次碰上兴怀一次,往后便再也没有一个人来找他出过货。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张八面微微一愣,赶忙迎上去。
“怀子,原来是你啊。我说嘛,除了你,如今哪个还有能耐搞到日本人的东西。”其他人还好说,但对于兴怀,张八面必须要恭敬些。这位爷的功夫他可是清楚地很,在微山惹恼谁也不惹恼这个人!
见兴怀没说话,张八面继续笑呵呵地道:“怎么,是不是货太多弄不来。这你放心,告诉我个交接的地方,我老张通通吃下。”
“老张,”兴怀开口了,“收货的事下回我们再谈,这次来我是要向你打听一个消息的。”
听到没货,老张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掩住失望,点头示意兴怀尽管问。
兴怀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拍了拍对方的肩
头,“放心吧,我又集结了一批人,准备做大,只要往后有货,都会往你这里送的。”
张八面喜笑颜开,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在这微山乃至济宁枣庄一带,论消息灵通我张八面敢认第一,还没人敢认第二。”这句话虽然吹牛的成分居多,但在吹牛的基础上还是得需要一些实力,这个实力,他老张还是有的。
兴怀顿了顿,余光瞥了眼四周,在确认没有人后,这才开口:“我需要知道小鬼子的军火船什么时候出发?”
“啊....”
张八面下意识地一顿,脸色煞白,惊恐地看着兴怀。兴怀也在看着他,平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半晌,张八面这才带着颤腔试探问道:“您要这个干嘛,我可事先给您提个醒,这个可不好弄,我也从来不收这个。”
“这个你别管,你只管和我说就是。”
半晌静默,张八面站立不安,在思考着是不是该说。兴怀在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并不多言。
终于,张八面狠狠一跺脚,似乎决定了什么。
“怀子,你和我进屋来。”
进到屋后,关严了门。张八面这才继续说道:“怀子,我知道你是英雄好汉,我也大概你弄这玩意要去干什么,不过你得事先给我保证,就算出了事也不能把我供出去,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经不起折腾。”
“好!”兴怀果断答应。就算张八面不说,他也不会那么干。
“每隔四五天,日本人便会有一艘运军火的船经过。基本都是往前线运的,但是防护极其严密。”
“上一次送是啥时候了?”兴怀暗地里计算着。
张八面想了一会,回答:“三天前了吧....”
当即,兴怀眼神晶亮,心中顿时活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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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足有十人左右的小部队趴伏在运河两岸的杂草中,聚精会神地盯视着宽阔的河面。若是张八面的消息没错的话,这两日间就会有运送军火的船经过。他们必须瞅准这个时候,干他一波。
前半夜就在等待里度过,河面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怀哥,是不是那老东西耍了咱。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船来。”李松闷声闷气,颇有一副要去收拾张八面的趋势。兴怀安抚了他一下,这小兄弟身手是好,就是太莽撞了,说白了,就是直肠子一个。
“等着吧,我觉得他不会骗我的。”
“就是,你还是跟怀哥学学,急啥急,那有句话叫啥来,心急....吃不了热扁豆!”小六子斜睨着眼,数落着对方。
“是热豆腐!还跟俺装文化人呢。”
李松毫不给小六子留脸面,大笑着回击。一时间,闷了大半夜的众人开始活泛起来。皆笑着聊起来,打发着时间。
时间一晃,已到了后半夜的后半段。再过几十分钟,天便要亮了。若是白天再来,那要劫船的难度可比夜里大多了。众人不禁紧紧盯着河面上,生怕漏过一点细节。
黎明前的黑夜,没有一点亮,却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