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不管她吃相有多难看,钦易的眼睛没有移开一分一秒,时不时帮她擦一擦嘴边的汤汁。
钦易简单说了说未婚妻是相亲认识的,在一个地方做生意,还在交往中,以后可能会结婚。
米盈嫌这啤酒太冰了,我们换白酒喝吧?钦易对酒精过敏,从来不喝,也不让米盈喝。
这一次,她要喝什么,就让她喝什么。
白酒太辣,一口就吐了出来。
没哭没闹,出乎钦易的预期,但她坚持不肯回学校,半夜两个人在下雪的马路上找洗头店。
米盈吹了冷风,胃痛得冷汗直冒,她紧紧挽着钦易的胳膊,拖着他的手,来来回回走,没有一家开门,当然,不会有一家开门。夜店下班的人,看了这雪越下越大,行色匆匆,米盈的靴子好磨脚啊,裙子里穿了一条丝袜的腿,快冻到没知觉了。
钦易看她发泄得差不多了,强行把她拖回车上,开足了暖气,带她回宾馆。
米盈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男孩子进宾馆。站在门口,纠结徘徊,不肯进去,惹到这层的服务员过来问他们,需要什么吗?才赶紧跑了进去。
这过程,钦易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催她,自管自放行李,开空调,开电视。米盈看着这一切,她有点明白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已经是社会上的人了,她还是象牙塔里的幼稚鬼。
和小时侯在戏院子宿舍的场景完全不一样,米盈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仅仅只坐了三分之一的边,挺直腰,紧张得连大衣都没脱下来。
钦易脱掉高领毛衣,换了件低领家居服,整个人都轻松了。他长年累月出差,习惯了把宾馆当家。
他走过来帮米盈脱靴子,想让她换上拖鞋,舒服点。
她绷着脚,死活脱不下来。两个人都愣住了,静静的看着对方。
钦易说:“你别误会,这房间是我公
司的长租房。”
“我就带你过来把头发洗掉,然后,送你回学校。”钦易的声音诚恳平和。
米盈信任他,她没有和男生单独呆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紧张也是自然的。
米盈换好拖鞋,脱了外套,一身新娘装站在钦易面前。
钦易讲:“我们好像结婚啊。”
他本意是开个玩笑,逗逗米盈,却点燃了她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
哭了。
谁说喜欢的东西,就一定是你的?
米盈那时候没有爱的概念,这感觉就像儿时很珍爱的布偶娃娃,被她妈妈扔掉了。她也哭闹了很久,后来遇到相似的娃娃也会买,买了一柜子。但总也不如那只被扔掉的娃娃合心意。
房间里电视机的声音,米盈哭的声音,都没影响到钦易。他出奇冷静的拿纸巾擦好米盈哭花的脸,带她到镜子面前,说:“你看,好丑。”
米盈喝了一大杯水,吸了吸鼻子,说:“帮我拆头发吧?我看不到那些卡子。”
钦易站她背后,怕弄疼她,小心翼翼拆那些藏在头发里的小发卡。
他低头专心致志,米盈看不见他已经是满脸泪痕。
“有没有点像你的新婚之夜?客人散了,你帮你的新娘拆头发?”米盈调皮的讽刺着钦易。
钦易说:“不像。”
“为什么?”
“她的奶妈会帮她拆。”
米盈转过身把头埋在钦易怀里,难受到不行:“你为了钱,娶她的吧?”
“不是,是她对我好。”
“我也能对你好。”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好?”
“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我长大,我也会赚很多钱,也会对你好。”
沉默,空气凝固,米盈叹了口气,看到拆好的头发,瀑布一样散下来,那些发胶粘住的头发,像女巫的造型。
天使和魔鬼,一夜之间,米盈长大了。
她不哀求了,快速的洗好澡,包好头发走了出来。
今晚上发不发生什么,不重要了,她要和他在一起。
钦易拉开窗帘看看窗外的雪,这情形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透过窗户的倒影,看到米盈从卫生间出来,傻傻发愣,不知道是坐着,还是躺着好,就傻站着。
穿了白色睡袍的样子,还是个小孩,他一辈子的小女孩。
钦易帮米盈吹干了头发,她迷迷糊糊居然睡着了。
唉,这小屁孩,没心没肺也好,少受点这人世间的苦。
钦易隔了睡衣抱着米盈睡了一夜。她翻身,他也翻,她嫌热,不停的伸胳膊伸腿,他去调低了空调,让她安心睡着,自己却一夜无眠。
早饭后,他送她回学校,明明看出了她的挽留,仍旧趁着天气情况不是太恶劣,路上没结冰,安全把她送到。
连离别的拥抱都没有,钦易害怕这一抱就舍不得放弃。
米盈下车时,钦易扶了她一下,然后松了手。
米盈一辈子都记得当时的感觉,她真真切切被人抛弃了。
钦易松开的只是她的手,她失去的却是整个世界。
钦易每年会按期在她的邮箱里寄一张贺卡,什么节日都不放过,包括中秋节,端午节。米盈从来不回复,但会反复打开看看。
有一年,只有一句话:“我要结婚了。”
又一年,也只有一句话:“我要当爸爸了。”
多年后,是一段话:“我不能再跟你发邮件了,这个邮箱被我老婆查到了。不能影响你生活,祝安好。”
世界一下子清静了,听说钦易在Z城包养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孩子也生了好两个,他也慢慢忘了米盈的样子。
米盈在收到最后一封邮件后,就注销了那个邮箱。
我
也不影响你生活了,祝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