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渺小之物……
织田信长终于饮尽酒碟中的清酒, 一手扶刀起身,一名官员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小腿。
“信长大人!信长大人!不要走!救救我们!”
纯黑的眼眸微微转动, 视线随之落在官员身上,那张昔日遮在扇子和屏风后的脸此刻涕泗横流。还有为数众多的惊恐的面容在向他靠近,无数双手像要抓住浮木一般伸向他。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战栗的、弱小的、丑陋的、无用的生命……
织田信长弯下腰,沉沉眸光锁定那名官员的眼睛, 半晌,他突然笑起来。
“那就来交换。”
“换……什么……”
魔王终于露出了贪婪的内里——
“全部。”
官员骤然松手, 他的牙齿在打颤, 刚才那个瞬间,他切实感觉到, 眼前这个男人比外面肆虐的溯行军还要恐怖百倍!
“这、这不可能……全部太多了……”他六神无主,眼珠骨碌碌地转着, “不、不如这样,只要救了我们, 信长大人就可以再次晋升!再升一级……不不不……再升三级!”
织田信长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名官员, 突然逼近, 纯黑的瞳仁犹如古井, 泛着冰寒砭骨的冷气。
“你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就不要拿给我打发乞丐的蝇头小利!”
官员被大力推得后仰, 他栽倒在地上, 发冠全乱了,反应倒是格外敏捷,一边哭喊着一边向旁边爬。
“别杀我!别杀我!”
长-枪从两人之间的空隙刺入, 浑身缠绕着魂火的红色枪兵一击不中,枪骤然横扫,织田信长单膝跪地以未出鞘的刀抵挡,两股力量相互拉锯,枪兵的嘴角突然狰狞的勾起。
这时,兰丸的喊声从庭院中传来——
“信长大人!当心那个蜘蛛!”
中胁差猛然喷吐蛛丝,惨白丝线中间,臂长的本体裹挟魂火刺出,这一击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如同一条剧毒蜿蜒的蛇,蛇信已经触及织田信长的背心!
——隋制长剑从上方空降,中胁差刺在剑身上,“叮”的一声震颤,而握着这把长剑的人直接插入地面的剑为支点,从织田信长上方翻过来,燃着般的红瞳拉出一道流光。灌注了巨大动能的一脚结结实实落在中胁差腹部,一瞬间似乎引发了气爆,中胁差拖着一路破碎的地板嵌入院子里的围墙!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长剑的主人脚未落地,剑已经从地上拔出,他只是在落脚点一踏,瞬间闪现在中胁差面前,红瞳杀气凛凛。
“你竟然——还敢出现!!!”
化成灰他都认得……!
折了七星的……!
仇人!!!
诡绿血液抛洒,中胁差的口器还在缓慢翕动,可是两只颚中间的距离却越拉越大,越拉越大,它的身体也是同样,在最后一点藕断丝连的粘液消失之后,它彻底成为两片,瘫软在围墙的废墟中。
伴随着一声脆响,中胁差本体宣告破碎,六支触足痉挛了一阵,最终缓缓下落。
练红霸大口喘息,这并非是因为体力消耗,而是狂躁的精神让他不得不消耗更多的氧气。剑上的绿色血液不断滴落,他有一点茫然,先前无论如何都战胜不了的敌人,他短期内为之发愤的目标,就这么轻易的……
简直像什么脆弱的玻璃制品。
亲眼目睹一剑秒杀中胁差的壮举,无论是溯行军还是人类,一时之间都无法言语,死寂之中,练红霸终于平复了呼吸,缓缓转过身。
“那个擦了我回程坐标的混蛋,在哪里?”
没有人敢作声,就连兰丸也把一句激动万分的“红霸先生”憋进肚子里,他感觉现在练红霸的心情非常不美妙。
“你可以去控制室看看,顺便把狐之助系统重新启动一下。”这时候敢开口的只有织田信长,他反手就斩了已经吓懵的枪兵,甩去剑上的残血。
“我跟你一起去,兰丸留下,这些人还没有把报酬给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是!”
练红霸焦躁的摩挲剑柄,他急着杀人,看这里的溯行军数量,全部清理掉是个相当大的工程,他也同样有点担心自己的本丸。
希望鹤足够机灵,他房间里可是有一盒子画废的符。
织田信长跟着他的脚步,引他往控制室的方向走,练红霸一路就没怎么走过平地,但凡路过的溯行军,无论是天上飞的短刀还是攀在屋檐上的打刀,全都被他清理干净,一刀一个干净利落。
前面是路口,织田信长停下脚步,指给练红霸右边的方向。
“这边一直直走,控制室有很大的门牌。我去打开被叛军封闭的现世之门,顺道援助武巫女,她们的战线恐怕已经支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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