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们浸染到她身上的沉疴似乎都被风呼呼吹走,只剩下她自己,只剩下还是个小姑娘的小颜,步履轻盈,纯白无暇,跑起来也有一种少女式的天不怕地不怕。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用衣袖用力抹一下,有些虚化的视野中,前方站着两个跟她一样大的女孩子,她的身影突然也在那两人中间,三个人一起捧着热乎乎的红豆包,把脚伸出栏杆外晃荡着。
三个人的身影突然又融化了,只剩下红发少女坐在栏杆上,脚垂在外面,不怕高又不怕风的坐在那里,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
【今夜花开,光辉世界,夕阳沉入海平面……】
她的红发与夕阳融为一体,都是浓稠到化不开的艳丽颜色,小颜看着她伸出手,张开的五指虚虚笼住晚归的飞鸟,鱼缸被放在网兜里,挂在栏杆某一处的突起上,黑红金鱼游来游去。
【在鱼缸里畅游的,美得快认不出的,漂亮金鱼……】
她不怕高又不怕风,死亡的黑翼从不会从她头顶掠过,她就该一直笑着、活着,诱惑全天底下的人,让那些人发出“神啊”这般的感慨。
【总有一天,我也一样,会被称作金鱼吧。抹上口脂,就再也回不去了……】
小颜挤出人群,发髻散乱,眼中已经映出半妖的身影。
“宵迦大人!去救救椿吧!”
“不用抓我,我自己走。”练红霸似笑非笑的看着伸手打算钳制他的两名游女,“还是夕颜已经害怕到这种地步,非要押送我过去不成?”
“竟敢对花魁不敬!”老女仆厉声呵斥,换来轻轻一笑。
“我的胆子向来很大,你之后就明白了。”练红霸缓缓起身,身侧大珍珠耀目异常,他理理耳夹上的长流苏,步履从容的走在最前面。
一路上,游女们防备他各种寻死觅活的举动,谁知无论是跳楼还是别的什么,一概没有,椿就好像全然不知自己今后遭遇一样,心情甚好的眺望前楼灯火通明,还有心情问旁边的人。
“大江山的鬼王要来?”
游女冷着脸保持警惕,拒绝回答她任何问题。
真没意思。练红霸无趣的收回视线,眼前已经是夕颜花魁的房间,他被带进去,直接带到夕颜花魁面前。
“见了花魁,不知道行礼吗?!”一名游女尖利的诘问道,她大概是受夕颜花魁暗示,卯足劲给他定罪的炮灰一类,红闹闹怼她不要太容易。
“哎呀,花魁?在哪里?我怎么没……”红发少女突然惊讶的掩住口,直直看向夕颜花魁,“难道是这个老女人吗?抱歉抱歉,我不知道在桃源乡这么大年纪也能当花魁。”
夕颜花魁脸颊肌肉抽动一下,强压怒气,不管不顾直接让两边的人把红发少女按住,却始终无法把她按得跪地,动手的游女急得大汗淋漓。
挺小时候就双手一吨多重量的红闹闹:按得下去我跟你姓:)
夕颜花魁深知时间有限,不能纠缠于这些细枝末节,勉强平复情绪,吩咐身边人递上一条艳色的带子,神情有些快意。
“椿,时间已经到了,你被家人抛弃了。”夕颜花魁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软弱,然而她失望了,红发少女仍然笑盈盈的,好看到让夕颜想把她掐死。
“是吗?原来已经到了时候啊。”椿笑着,“哥哥真是的,说好了会按时来看我,竟然敢食言。”
“不是食言!你被人抛弃了!”花魁低声咆哮,当事人却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哎呀,这下只能在花街振兴家业了。未婚夫大人真抱歉,应该不会觉得绿绿的吧?”
夕颜花魁嘴唇哆嗦,她气得自己动手,解开红发少女腰间那条冷色带子,换上这条艳色的,最后恶意在身前打了个大大的结——这是花街最底层卖身游女的标志。
少女低头盯了那个结一会儿,夕颜以为她终于感到了点伤心,不由得嘴角微勾,快意在胸腔中激荡。
“好丑。”少女小小声吐槽,“你系的丑死了,放开我自己系。”
夕颜花魁被她气到倒仰,一群游女手忙脚乱把她扶住,抚背的抚背,顺气的顺气,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夕颜花魁恼恨地盯着红发少女,决定进行最后一步。
“取神水来!”
作者有话要说:椿唱的这首歌是alieson的《金鱼钵》,“妓-女”与“金鱼”在日语里谐音,《恶女花魁》里也反复用到了这个梗,那些妓-女就像被关在小小鱼缸里的金鱼,妖艳美丽,却异常脆弱,离开鱼缸对她们而言就意味着死亡。
土屋安娜主演的《恶女花魁》超好看啊啊啊!清叶又艳又傲,最棒的花魁片没有之一!
对比之下,微博上传得挺火的《花宵道中》就非常……小家碧玉……我不太认可那样子的花魁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