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托里发现, 那个红发的青年竟然把作为得力臂助的大狐狸放了出去,摆出一副全然没有防备的姿态等待他的反抗, 态度之悠闲让人牙根发痒。
可乌兰托里知道,冒进的狼会被猎人打死,他必须更加慎重。
第一天,练红霸没有等来暗杀, 他挑一挑眉,先前的散漫倒是退去大半, 颇有几分欣赏。如果说他曾把乌兰托里当成草原民族某一位面目模糊的首领, 现在,他已经起了见猎心喜的心思, 准备好好把这只桀骜又谨慎的狼崽子打磨打磨,成为自己手中一名将才。
第二天黄昏, 乌兰托里终于动手,先以醇酒温情攻势, 再布下魔法阵,最后火烧营帐。浓烟滚滚在如血残阳下升腾, 练红霸就坐在不远处一座平缓的小丘上, 一边喝掺着剧毒的烈酒, 一边转动把玩那枚洛神的大珍珠。
毒药对他来说, 不过是一味小小调料。
大火直到午夜时分才熄灭, 发现废墟之中没有尸体,乌兰托里的心沉到最底处。族人们围拢过来,他们对他的信任一如既往, 此时流露出几分张皇失措。
“首领,”苏合沉声询问,“我们……”
乌兰托里闭了闭眼,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
“我们臣服。”他抬眸,向四周扫视一圈,“我们——臣服。”
担任部族祭祀的婆婆抬起头,从那个人降临这片草原,赤炎部上空天穹就被鲁夫所覆盖,欢呼雀跃的声音每时每秒都在响起,那个人是真正的天下之主、神眷之王!可老祭祀从来没有说过鲁夫的异动,她不忍说,乌兰托里是她从小看大的孩子,草原的雄鹰,她知道这孩子有多么大的雄心壮志。
冬季全族挨饿的时候,还有些青涩的乌兰托里曾经在她面前眺望南方,那里有温暖多情的气候,广袤肥沃的土地,以及一个渐渐腐朽的帝国,乌兰托里想得到那里,用他们引以为傲的铁骑和獠牙。
可惜……
乌兰托里垂下眼帘,与祭祀一同双膝跪下,前额触地,行了臣服的大礼,而这时在约定好的期限之内,第二天还没有过去。
没必要等三天,如果在他面前的是位英主,赤炎部越早投诚,待遇越好。
近乎于无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火焰和烟气之中,斗篷的下摆在乌兰托里眼前略微停顿,然后头顶传来一声慢悠悠的——
“起吧。”
乌兰托里站起来,顺便搀扶一把旁边的祭祀,始终垂着眼眸,恭恭敬敬。
心知他们这不是真的臣服,驯服群狼不仅需要武力,还需要带他们征战见血。练红霸环视一周,除了乌兰托里和祭祀之外,并没有让其他人站起来,只是让他们跪着聆听。
“既然你们都臣服于我,赤炎部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东西,我对自己的东西一向不差。”
草原住民们低着头,忽听新的领袖问道:“乌兰托里,离这里最近的部族是哪个?”
“是白河部。”乌兰托里显然做过相关调查,回答很是迅速。
“那就从白河部开始。”练红霸笑一笑,面对乌兰托里骤然抬起的苍灰眼眸,心情甚好的解释道,“这也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吧?统一草原各部。”
他没有说太多,把其他人叫起之后,单独点了乌兰托里进帐。首领的大帐自然是归他了,练红霸一点都不客气,他骨子里还是遵循弱肉强食法则的凶残存在。
“我猜除了白河部,其他部族的情报你手里都有。”练红霸一手托腮,下意识的想摸点什么吃,结果遗憾地发现狐之助不在身边,真是不方便。
不过看看时间,狐之助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是。”乌兰托里没有过多的掩饰自己的野心,“我想收服草原各部,一盘散沙无法抗衡煌帝国。”
他说完,仔细观察练红霸的神情,发现对方并无不悦。
“炎哥和明哥真是忙昏了头,放任你这么个人物威胁边疆。如果我没有来,你大概会把帝国北方的疆土吞下大半,不,也许不止。”练红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鲜艳的红瞳一时让乌兰托里不敢对视,干脆垂下眼。
“已经臣服于您,我自然会放弃妄念,一心听从您的命令。”
“为什么要放弃?”
“……什么?”乌兰托里诧异的抬头,发现红发青年正在一点点打散发辫,红色在他指缝间蜿蜒流淌,配上那张几乎模糊了性别的面容,艳色惊人。
“我问你为什么要放弃?”练红霸重复一遍,“这个想法不是很好吗?我对野心没有偏见,有野心的家伙一般也有能力,所以我会用你。”
“不过嘛,刚才你也看到了,无论你如何反抗我,也不过是飞蛾翅翼掀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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