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让他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默默地深吸了口气,含笑道:“我和舍妹商议下!”
秦松涛扬起唇,仰脖将手上的酒喝了。
一桌人不好再说什么。睿亲王喝了两杯酒,吃了几口菜,便就起身告辞,荣亲王自然跟着。这里燕权慎送了睿亲王和荣宁王出府,也无意再与秦松涛周旋,遂也让人告诉了声自己的夫人,提前先走。他们都走了,其他官员自然没有再留下的道理,于是乎,竟也走了。
秦松涛这一桌都是曹府男亲,他们心里膈应着,吃了几口便去拥着秦钰闹洞房去了。而他掏出丝绢擦了擦手,也缓缓踱出了府去。
内宅里燕夫人收到丈夫先走的讯息的同时,也得知了秦松涛的无耻。这是秦府家务事,她无法插手,赵氏听了也紧拧着眉毛,想不出对策来。燕夫人仔细想了想,又还是让人告诉了沉欢。
沉欢听闻后顿了顿,默默的没说话。
睿亲王策马回到府里,睿太妃和睿亲王妃都迎到门前。
不免问起此去情形,睿亲王把始末说了。然后叹道:“就是个富户人家的女子而已,无权无势,虽说有燕权慎给她撑腰,也算是他们家的亲戚,可这个秦沉欢不是普通孩子,竟然和秦松涛闹得极僵,能让晋漕中的爱徒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你们想想,她会是甘于安分的女子吗?虽然人还不错,容貌上层,机灵敏慧,而且很有钱,可我就不明白凌儿怎么会鬼迷心窍选了这么户人家!今天秦松涛还闹上门去,大喜日子就要披麻戴孝,真是晦气!”
睿亲王去提亲是睿太妃和睿亲王妃后来才知道的,凌凤几乎是逼着睿亲王走出府去的。这会才听到这个消息,两人都震惊不已,简直是不敢想象有这样的行为。
睿太妃面色沉凝,默了半日后抚着扶手道:“这孩子是不像话。他要自己选媳妇儿我们可以不管。但这样恣意妄为就有些过了。”
睿太妃打小从没有亲近过平民,在乍听见凌凤居然来请父亲去秦府求亲时,她着实吓了一大跳,甚至有些难以接受。
可凌凤态度那样坚决,话语间没有一丝转寰的余地,她的确也没有理由和立场去否决他。
连睿亲王都亲口说他的婚事可以自行决定,她当祖母的又能说什么?
睿亲王妃倒是没有那么奇怪,她嫁给睿亲王的时候也是如此闹得轰轰烈烈的。沉欢那个丫头她瞧着蛮喜欢,既然木已成舟,也就不说了。
睿太妃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
睿亲王也很生气,他放了茶,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亲已经订了,那小子专门赶在人家办喜事的时候骗我跑去提亲,为的就是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跟沉欢订了亲!如果是他自己安排的提亲也就罢了,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想个由子否认这事儿,可这回是老子亲自去提的亲,能否认吗?”
否认就等于打他的脸!
睿太妃望着儿子,平静地道:“这不才刚订了亲吗?何况她还差一岁,离成亲还早着呢。”
睿亲王听得这话,沉吟了片刻,倒是也冷静了下来。
宫里的秦嫣日子已经一落千丈。
她还是听到了凌凤向沉欢提亲的消息。
她呆呆的坐在寥落的寝宫,自言自语道:“凌凤为何会看上她?为什么……”
站在她身边的宫女是秦府买通的宫女,也是秦嫣唯一的心腹。
她叹了口气,“今天奴婢和几位姐妹们打听,从惠妃哪里听说那个场面可震撼人了,几乎整个官场高官都到了,能令睿亲王亲自出马提亲,那简直是不得了了。那第一次的提亲聘礼整个大沥皇朝都没人能感上呢。她们都在议论,提亲礼都这样了,那聘礼该如何辉煌啊。你这个妹妹啊,真是出尽风头了。”
秦嫣面目呆滞看着月色,“她竟有这样的福气……”
她用尽了办法,以为入宫为妃就算是走到顶端了,如果她再努力一把,生下皇子封妃,加上她年轻,怎么都会等到褚贵妃年老色衰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便是登顶的时候。秦沉欢再如何也休想超过自己。
可是,如今的秦沉欢已经高出她一大截。
她可是睿亲王府嫡子的正妻。
等她位置稳固,皇上再下诏让凌凤恢复世子之位,她便是世子妃了。品级比自己还要高。
那她是否见到秦沉欢也要下跪呢?
不,她不想见她,她绝对不要向她下跪!
秦嫣忽然双目透出刺人的冷光,说道,“你告诉父亲和母亲,一定要逼着他们一家对老夫人守孝!”
宫女点头。
新房中,一顿闹新房后,大家都退去,秦钰压制着激动的心情,深情的凝视着带着红盖头的新娘。
不知道为何,和她一点不陌生。
曹玉看着他停驻在盖头下的红色靴子,心情分外激动。
相守相知整三年,这份情牢固得就如同入了骨血。
秦钰俯下身子,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累吗?”
曹玉抿嘴笑着点头。
曹玉带来的丫鬟笑了,“姑爷,你还是先揭盖头吧,带着凤冠和盖头,不累才怪呢。”
秦钰脸红,忙道,“是啊,看我笨得忘了。”
丫鬟抿嘴笑,“姑爷是激动的。”
喜婆也笑着道:“新人赶紧共吃床头果,良辰太短啊。”
秦钰脸色更红,挑了头盖,看着明艳照人的曹玉满心激动。
喜婆和丫鬟按规矩做完一套,待秦钰上床,曹玉行了“坐花烛”礼仪,烛灭,众人方退出新房。
屋内安静下来,新床上的一对人默默对视。
秦钰忍不住轻轻的握住曹玉的手,“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肯嫁给我。”
曹玉心里微动,“你是因为哥哥要娶我,还是因为我要娶我?”
秦钰将她一双手都握在大掌中,“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子,真的。”
曹玉俏皮的歪着脑袋,“喜欢我什么?”
秦钰怜爱的伸手抚摸着她的脸,“你的坦率,你的勇敢,你的真诚,你的美好,你的一切一切。”
第一次听他甜言蜜语,曹玉脸红,低声道,“你也很好。”
秦钰忙低头看她,“你说下,你为何喜欢我?”
这是他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
曹玉羞涩的抬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凝视着他,“因为你笨。”
“啊?”秦钰瞪大眼睛。
曹玉将他磨样,忍俊不禁,笑过后,认真的道:“因为你带人真诚,心思细腻。我烫到手,你会比我还着急。我吃坏肚子,你跑了几个时辰帮我找最好的大夫。你觉得同窗中有人窥视我,便将我护得严严实实。我不喜欢被人看见沐浴,每次你都守在房门口。你这样的男子,我怎么能不喜欢?”
秦钰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看到他的傻样,曹玉笑得格外开心,娇喃道:“你说你笨不笨?”
秦钰恍然大悟,“你……你是女的?”
曹玉忍不住噗嗤笑了,“废话,难道我是男的还能坐在这?”
秦钰用力一拍脑门,“我果真是太笨了!”
曹玉含羞笑着,“我就喜欢你笨。”
曹玉的话让秦钰兴奋了,握住她的双肩,深情道,“玉儿,真谢谢你。得妻如你,夫复何求?”
曹玉靠进他的怀中,轻轻的勾住他的脖子,柔声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你要对我一直如此好。”
“玉儿……放心,我对你会一辈子好的。”秦钰轻轻捧起她的脸,凝视着那张看了三年的脸,本来他一直惶恐自己会对男装的曹玉心动,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接受了曹玉,并深爱上她。如今他终于松了口气,原来自己的感觉是没有错的。
月光如姣,温情满布。
娇人轻喘,流转旖旎。
次日一大早,新娘子便要敬茶。
秦钰一早让丫鬟打了水进来,亲自侍候着曹玉梳洗。
曹玉按制不敢受,秦钰红着脸道:“你就了我的心愿吧,以后家里的事还要劳烦娘子费心操持,为夫私下对你照顾些也是该的。我不是说要对你一辈子好吗?这样,我才安心。”
一句话说得曹玉心里暖意浓浓,更加踏实,自此对自己的选择更是坚定不移不提。这里两人闹完了大红脸过后,秦钰遂又简单说起了府里一些情况,这才亲自将她带出房门。
秦钰心里还惦记着昨天秦松涛的刁难,还是老实的将情况告诉了曹玉。
曹玉点头道:“你家的事情,沉欢也来信说起些这些事,你的事情我自然是知道得,不过不用担心,你要如何做,我都支持你。”
秦钰内疚的握住她的手,“实在是对不起,让你刚入门就要受这等委屈。不过有欢儿在不怕,平常我不在的时候,你没事就去跟她说话。这些是非我也不好怎么跟你说,总而言之,慢慢地你就知道了。”
曹玉点头,俏皮地说,“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可会武功的,惹怒了我,我就一顿拳脚过去。”
秦钰乐了,“好好,这才行,要是让你受委屈了,我也拆了他们秦三府去!”
府里没有公婆,于是便由周鼎夫妇代受。
赵氏见沉欢挂着一对黑眼圈,忙拉她过来,“你昨儿没睡好?”
周琴闻言噗嗤笑了,“突然之间就成了睿王府的准媳妇,睡得着才怪!”
沉欢一张脸通的红到脖子根,拿起手上帕子便去抽她。
帕子甩在身上跟风吹似的,哪里有什么痛感?周琴大笑。
赵氏也笑着拍沉欢的手背“男婚女嫁都是正常事,不必害羞。凌公子虽然出身尊贵,可是待人接物十分亲切随和,而且为人也很坦诚,虽然门第悬殊点儿,但只要他对你好,他不计较,就没什么。”
昨儿听到这雷霆消息,赵氏也呆了好长时间才接受下来。虽然知道凌凤对沉欢好,可这样的门第悬殊,他们都不敢往这层想。
因为到底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对女方很是不利,不过夜里在床上思来想去,又觉得像他们这样门第悬殊也不算什么要紧,因为凌凤是开府另住,沉欢上无公婆要侍奉,中无叔伯妯娌要周旋,真正是过门就当家。
如果凌凤能够对她一心一意,那真是再也没有的好姻缘。
沉欢倒是不担心门第问题,她向来不认为自己低人一等。
自从她知道凌凤的真实身份,就一直没想过和他来往有什么门槛限制,所以一直都平等的对待他。即使被他突然提了亲去,她也没觉得有高攀的感觉。
主要是凌凤从来没有让她产生过这种不对等的感觉。
她想的是,秦钰为什么会那么迅速地决定这门婚事?她开始怀疑,凌凤送她回来的那天夜里,他跟门房说有点事要与秦钰说,也许就是为这件事……
但是是不是又有什么要紧?她对这样的结果其实是接受的,如果他也是发自内心的话。
虽然她还是有些想不透,她之所以任凭哥哥答应了睿亲王的提亲,是因为这人是凌凤,还是因为他是松岗上救下她的那个少年?
她知道自己不排斥这场婚事,跟凌凤在一起,她有着从别人那里得不到的安心和踏实。仿佛随着他一起哪怕是同闯龙潭虎穴,她也心甘情愿似的。可是说到婚事,这是要一辈子相守相爱的事情,她也想知道,她自己为什么会接纳他,是因为想报恩,还是因为心里也有些喜欢他?
但是这些疑问她都只藏在心底里,因为它们的存在那样微小,并不至于会影响到她对他的态度。
不管怎么样,能够与这样的一个男子过一生,也是幸福的事吧?
前世从来没有触碰过儿女私情,这世里得到凌凤的深爱,算得上是意外的幸运。
虽然说跟他结合同时也意味着未来有许多危险,可是难道她不嫁给他,她就保证能够平安到老过一辈子吗?遇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与之过一生,有时候一些未知的危险是可以被忽略的,何况,谁能一口咬定她与他就不能善终?
对于决定好的事,沉欢便不再质疑。
“沉欢,对于秦松涛的刁难,你觉得如何应对?”赵氏首先提出这个问题。
秦钰和曹玉也都看过来。
沉欢回神,微微一笑,“简单。哥哥不用操心,这段时间好好的陪着嫂子。”
昨夜没睡好的不止沉欢一个人,苏氏也辗转到天明才歇。秦松涛的作为令她感到透骨的心寒,她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同床二十多年,她竟然不知道他如此心狠手辣。
如今的秦松涛在无需在她面前做一副好丈夫的磨样。秋盈忽然离府另住,她也无暇也不想管她。
可她自己呢?将来是怎么样的?如果有一天她挡了他的路,他会不会也亲手杀了自己?
苏氏想着就浑身发冷。
今日,秦松涛又是彻夜不归。她已经害怕让人去查他去了哪里,她没有力量能扛得住。
曹玉送给沉欢和周琴的见面礼是一幅亲手绣的湘绣,大小质地都一模一样,甚至连内容都是白蝶戏花图案,差的只是蝴蝶的姿态不同。作为武官的小姐能绣出这样的刺绣已经算是了不起了,说明她很用心。
沉欢很高兴。曹玉聪慧而周到,没有一点下嫁大家闺秀的架子。而且很懂自己,虽然说她是秦钰的亲妹妹,周琴隔了一层,可是周家对她和秦钰来说就如同亲生父母,尤其这场婚礼,若不是赵氏忙前忙后,哪里有这么周到?
她心底里是希望曹玉能把周琴也当亲小姑看待的。一个能把丈夫的亲人当成自己亲人看待的女子,一个会对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也办理得这么周到的女子,一定会尽心帮助秦钰把谢家发扬光大的。
“好孩子!”赵氏含泪拉起曹玉来,怜惜的说道:“老天爷总算是怜惜苦命人。钰儿和欢儿受了这么多的苦,如今能娶得你这样的媳妇儿进门,你公公婆婆要是在世看到,不知道有多高兴。”
曹玉垂下头来。
沉欢笑道:“舅母别提这些事了。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么?”
赵氏这才恍觉这样的日子提起这些事来确不合适,连忙又笑道:“我没什么别的话说了,你们随意吧,平日里要是闷,你就上我院子来坐坐。”
这日没有别的安排,回门要明日,而后日才会有曹府的人过来赴认亲宴。
沉欢吩咐哥哥放心陪着嫂子,她想进荣亲王府去见下姐姐,姐姐一定非常着急,不能亲自参加哥哥的婚礼,她一定心里很难受。何况,她还有秦松涛的事情要和姐姐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