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做梦也想象不到的情景。那是一把比夜还要黑的刀,同样黑色的身影握着它从高空直跃而下,衣袂飞展如鹰。无数刀影以那黑刀为中心扩散开来,漩涡般狂舞着,将骊龙与髯蛇切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那黑衣人看似迅猛得降落,着地却是无声;看似血腥的一刀,刀身却未染血。他将刀扛在肩上,缓缓朝路芬芳走过来。那“砰砰”砸落的尸块与血花,没有半点污染到他的身上。
“你的脸怎么了?”他皱眉问着,很嫌弃得看着路芬芳。
路芬芳呆呆看着他,说不出话。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会来。他的眼神依旧冷酷无极,却让路芬芳觉得无比亲切。她鼻子一酸,险些要掉下泪来:“周重璧,你来了!”
“你脸怎么了?”
“别看着我。”路芬芳转过身去,“我脸受伤了,很难看的。”
“没事。”周重璧说道,“受伤之前也并没有多么好看。”
路芬芳笑了,周重璧“安慰”人的方法还是这样与众不同。她转过身道:“你刚才那招真厉害,是什么刀法?你怎么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一口气问我这么多,我没办法回答。”周重璧手指轻轻一掸,黑刀便消失不见了。他问道:“夏苕华和武英韶呢?”
“小师叔在北洞室,苕华姐姐在南洞室。苕华姐姐有伯……嗯哼,他们两个现下都很安全。”路芬芳险些说漏了嘴,心虚得往南洞门看了一眼,还好还好,伯服似乎看到她脱险,已经没在那里看着她了。
“那就好。”周重璧说道,“北洞和南洞门口的阵法打不开,西洞和东洞,进哪个?”
“打不开么?连你也打不开么?”
“我也不是什么都会。”
“哦。”
周重璧这个意思,是要和路芬芳一起闯关了。路芬芳又惊又喜,周重璧为何对她这么好,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救了她的命,还要陪她继续出生入死!她本来高兴得忘了身上的疼痛,可咧嘴一笑脸又疼了。
“随便选一个吗?那就东洞好了。”
“为什么是东洞?”
“因为你说随便选呀。还有,你刚才那招到底是什么功法,能教教我吗?”
“不能。教了,你也学不会。”
“哦。”
周重璧不爱多说他自己的事,路芬芳便没追问他为何追到此地。反正有周重璧在这里,她一下子宽了心,仿佛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统统不在话下了。
两个人一同往东洞深处走,洞道中却杂乱得洒着些日常用度,如扭变形了的烛台、穿绳断了的竹简、漏了的脸盆、破烂被褥等。再往前走,终于到了宽阔之处,却又是掀翻的床榻、柜子等家具。看来这个洞室,是某个人的卧房。
“你知道谏珂以前的事么?”
周重璧开始翻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路芬芳说道:“我知道。香尘涴是珠丘丹炉原来的主人,谏珂为了骗取丹炉便收香尘涴为徒。后来蓬莱修士武晋熙与香尘涴相恋,为了摆脱谏珂的纠缠,武晋熙便用能斩断灵力联结的鸿雁剑将香尘涴与丹炉分割开来。香尘涴因为失去丹炉之力,精元衰竭而亡。武晋熙大战谏珂,夺回了丹炉,谏珂身受重伤回到妖界不承岛休养去了,后来再也没有回过中原。”
“真是知无不言。”周重璧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你就不怕我是谏珂派来的奸细?”
“呵,你有这等傲气,怎么可能屈从于谏珂那种老不修?”路芬芳满怀自信得说道。
“谏珂哪里老不修了?”
“他都是个老妖怪了还要缠着人家年轻夫妻,害得人家想成婚都成不了,不是老不修是什么?”
周重璧为路芬芳的想法感到好笑:“在修仙世界里,不是有一身傲气就可以不屈从于渣滓。我可以不听他的,是因为我比他厉害。”
他说的也有道理。周重璧又说道:“谏珂是妖,却伪装成道士收了香尘涴这个人类做徒弟。他为了把戏做足,教香尘涴的自然也是人类修仙之法。你可知他交给香尘涴以及其他几个人类弟子的,是哪门哪派的功法?”
“这……”路芬芳仔细想了想,煮鹤前辈丝毫没提过什么功法的事,伯服也没说过此事,“我不知道。”
“就是这个了。”周重璧将那倒地的几案整个儿翻过来,却见几案底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尽是功法要诀。路芬芳惊道:“这是焚琴煮鹤当年习练的功法吗?为何会刻在桌子底下?”
“我也不知道。”周重璧摩挲了一下那字迹,“大约是谏珂要考他们默写功法要诀,他们打的小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