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堂讲道的时候打断自己。
处于昏睡中的罗天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麻烦之中,他身子前倾,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双腿甚至还处于半跪的状态。
就是这种狼狈滑稽的睡姿,远远看去,竟像是一个虔诚的跪拜者。
身旁的师兄云海更是左顾右望,不知所措,哭笑不得。
“这是……在干嘛?”
“不知道啊……”
“这胖子看上去好眼熟……”
窃语声在弟子中缓缓传开,目光皆是聚焦于此,这让焦点旁边的云海如坐针毡。
高台上的朴落子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目光静静地落在罗天身上,仿佛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突然,急中生智之下,云海神情微动,竟是跟着叩拜而下,激动喊道:“师叔所讲实在精辟,我等终生受益,弟子敬服!”
朴落子愣了。
全场的弟子也都愣了。
这么听上去,倒像是这对师兄弟是在听了朴落子的铸纹心得后,感动之情油然而生,情不自禁之下叩拜起来?!
虽然这种事不太可能,但人家都已经这么做了,而且朴落子还颇为受用的样子。其余弟子也不得不跟着叩拜而下,顿时人头攒动,倒了一大片。
朴落子眯着双目,抚着髯须,点点头道:“起来吧。”
云海忙在这个时候趁机拍了下罗天,后者蓦然一个激灵,总算醒来,才躲过了这一劫。
——
在离五龙峰几里外的地方,有一道最高的小峰,被落雁宗弟子称为最禁峰,此乃宗内重地,只有第六代弟子方可随意进出,就连朴落子,也必须得有了宗主手谕才能进去。
禁峰上,一处香殿里围坐着几十道身影,错落有致。
为首蒲团上端坐的老者一身锦色八卦袍,左手捏一黑白分隔符令,右手持拂尘,虽垂眉低目,却无碍其气息巍峨如山,仅仅是闭目端坐在原地,都足以给殿内其余人够大的压力,始终保持着缄默。
落雁宗第四代宗持,徐半尘。
在落雁宗话语权最大的不是宗主,而是历代宗持。宗持一旦有要事,就算是宗主,也得靠边站,就如同今天这般,徐半尘没开口,宗主唐谷也不敢发声半点,和其他弟子一样乖乖坐在原地。
“今日召集你们,主要有两件事。”老者拂尘一扫,缓缓开口。
“启蜇将至,我宗的茶盏大比也快要临近,老朽望你们都已为此准备妥当,让座下弟子在大比上展示风采。”
徐半尘一眼扫过大殿,发现好几人的目光都是躲躲闪闪,不由得愠怒挑眉,轻咳道:“我落雁宗虽是丹宗,但殊途终归,内门弟子皆为修道之人,丹术不可落下的同时,修炼更是不能落下!”
“届时茶盏大比,陀罗海的几个大宗都会派遣弟子前来,你们最好别让小辈在人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在宗门脸面上,饶是道行高深如徐半尘,也是微微动了火气。
“十年一比的百宗仙会上老朽从不奢望你们去夺得名词,但这次茶盏大比,老朽可不希望看到落雁宗的弟子被人耻笑,你们,可明白?”
“明白!”
大殿中的几十人皆应声,干脆利落。
徐半尘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甩开拂尘,左手符令折起,淡淡道:“那便散了吧。”
“宗持,等等。”五代弟子玉空上人急忙起身。
“何事?”
“您,不是说有两件事吗……您只说了一件。”玉空上人满额头是汗,讪笑道。
“哦。”
徐半尘重新端正身姿,摇头叹口气道:“还是老了。”
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许久,徐半尘抬起头来,老目中带着淡淡的忧愁,问道:“你们,可曾打听到云雷的消息?”
殿中几十人面面相觑,皆摇头。
“唉……”
老者的声音恍若更加苍老了几分,透出无尽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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