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在他的脸上泼粪一样。孙传庭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恨。他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也只得狠下心肠了。
孙传庭说完了,不再看孙梦蝶一眼,背过身去,吩咐道:“中军官。”
帐外的中军急忙进来听令,孙传庭长吸了一口气,冷然道:“将奸细推出辕门,斩了……”
中军一愣:“奸细?谁是奸细?”
孙传庭道:“就是帐中跪着的人。”
中军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想不到,孙传庭居然要把自己的女儿斩首。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孙传庭听不到他说话,哼了一声:“军令如山,你没听到?”
中军卟嗵一声跪了下来:“大人,小姐可斩不得啊。她……她是您女儿啊。”
孙传庭缓缓垂下头来,闭上眼睛:“她不是我女儿,我女儿早已经入土为安,她是反贼派来的奸细,奸细……”
他蓦的一声大吼:“还不快斩……”
中军吓得坐在地上,可还是不想动,孙传庭走到他跟前,抬腿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眼睛里直欲喷出血来:“你再不传令下去,我便将你一起斩。”
中军看着孙传庭的样子,吓得魂不附体,再也不敢说什么,爬起来跑出去传令了。
帐外进来两名刀斧手,按住孙梦蝶,便向外推。
孙传庭令中军:“你去监斩。”
中军领了令,几乎迈不动脚了。这个中军官是孙传庭的远房亲戚,算是他的晚辈,一向知道孙传庭的脾气,此时又在军营当中,军令如山,哪敢不从,于是只得押起孙梦蝶,向外便走。
此时的孙梦蝶,恍若不觉,任这些刀斧手们推起来,押出帐外。
她怀着重新回家的希望,重见亲人的憧憬,此时得到的,却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死。
在这一刻,孙梦蝶没有丝毫惧怕,她甚至希望自己快一点死,再一次死去,永远也不要看到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
两名刀斧手将孙梦蝶推出辕门,按跪在地上,然后都看着中军官,因为他现在是监斩官,等着他下令。
中军官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离咱们大营太近了,走远一点,斩了之后,尸体往林子里一扔,也免得抬着费力气。”
说着推起孙梦蝶,走向大营不远处的一片林子,两名刀斧手只得跟着。
来到林边,中军将孙梦蝶按在地上,让她跪好,然后道:“可以开刀了。”
这两名刀斧手并不知道孙梦蝶是什么人,只听大人说是奸细,便也不客气,一名刀斧手握着大刀,另一人将孙梦蝶的头发散开了,拢成一束抓在手中,向上一掀,露出粉白的玉颈,然后啧啧两声:“这么标致的小娘们儿,可惜了……”
那拿刀的刀斧手嘿嘿了一声,然后抡起大刀,就要开斩。
中军官突然伸手一拦:“等等。”
刀斧手一愣:“中军大人,还等什么?”
中军官哼了一声:“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杀过人呢,净跟着大人屁股后面转悠,今天也让我开开张,过过杀人的瘾怎么样?”
这名刀斧手哈哈一笑:“中军大人要杀人,最好不过了,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要了这小娘儿的命。”
说着他递过刀来。中军官伸手接过,吩咐道:“你也别闲着,给我按住她的头,别晃动。”
这话倒不奇怪,杀头看起来容易,可真要做起来就难了。要想一刀将人的脖子彻底砍断,连皮也不连着,还真需要功夫,所以古代的刽子手都是经过训练之后,才上刑场的。
人的脖子里因为有很硬的颈骨连着,因此落刀的部位,角度,力道,都是有讲究的。厉害的刽子手只要一刀,就可以将人头砍落。而技术差的,少则两三刀,多则七八刀,甚至一连十余刀,都砍不掉头,弄得人犯断了半边脖子在那里惨叫,十分吓人。因此古时候杀人的时候,人犯的家属在行刑前一般都要贿赂刽子手们,尽量让他们一刀断头,不要让亲人活受罪。
此时中军官握着大刀,站在孙梦蝶身后,两名刀斧手一个掀着孙梦蝶的头发,一个按着她的头顶,二人并肩站在一起。
中军官用刀锋在孙梦蝶后颈上试了试,然后慢慢将刀举起,对两个刀斧手说道:“按住了啊,不要晃动。”
两个刀斧们点头:“只管放心。”
中军官抡起大刀,咽喉里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手起刀落。
血花飞溅,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