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猛地停住,他回身道:“我意已决,杨卿,我便命你为剿贼督师,总督天下剿贼兵马,假节,赐尚方宝剑,有哪个将领敢临阵不听指挥,可以先斩后奏。至于军饷,国家可以加派‘练饷’,向天下百姓征收。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再累百姓们一年,一年之后天下太平,那时再休养生息,减租减税,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杨嗣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与父报仇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第二天,朝庭便正式任命了杨嗣昌,同时向天下加收练饷,练兵征粮。
杨嗣昌立时上任,一上任,他便下了几条杀气腾腾的命令,惩治了一批作战不力的将官。总兵王忠由于称病,不肯作战,被下狱查办,总兵张全昌因为败于蝎子块后投降过农民军,被以叛国罪论处,左良玉也因为屡次不听命令而被革职,命戴罪立功。
这几把火烧得整个官军之中群情大震,杨嗣昌连左良玉都敢查办,谁还敢不听号令。况且大家都知道,杨督师手中有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因此谁也不敢拿自己脑袋开玩笑。
事到如今,除了老老实实听命,扎扎实实作战之外,再没什么说的。
杨嗣昌除了抓人之外,又任命熊文灿做总理,在前线指挥剿贼,自己则坐镇朝中,统管大局。
这样一来,官军方面组织严密,任务分明,有防有攻,专司其职,还有熊文灿亲自指挥全军,杨嗣昌统筹大局,因此农民军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日子更不好过的,是秦军。
自从孙传庭来到西安城外之后,官军的人马几乎每天都在增加,探马飞一般地将消息送到秦王面前。但都是官军增兵的消息,没有一点有利的。
秦王与王翦等人昼夜商议,此时秦军的士气倒不低,因为城中至少积蓄了一年的粮草,不怕官军围城,更何况外面还有白起,随时可以来援。
十天之后,官军的人马增加到六万之众,孙传庭还是没有攻城,他下令将人马分为四部,将西安城团团围住。
为了防止秦军突围或是偷袭,孙传庭命令围着西安城挖掘濠沟,里面遍布尖桩,自己营寨则在濠沟上搭起吊桥,以便出入。
此时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官军们挖掘地面,十分吃力,可是谁也不敢有怨言,生怕被孙传庭听到了,处以军法。
西安城内也知道了官军挖掘濠沟的消息,秦王反倒放了心,他知道,官军如此动作,看来短时间内不会来攻城,而是要围城,将秦军困死城中。
而秦军早在半年以前,便料到有今日,因此今年周边各县乡城镇,打下来的粮食,全部由百姓们带着,归入城中。此时城中有十数万百姓,囤积了大量粮食,兵源和储备都不用担心。
而且城中利用飞鸽传书,与白起一直通着消息,白起那里有什么动作,秦军立时便会知晓。
王翦带着子义,李敢等人,昼夜巡视四门,丝毫不敢放松。
濠沟挖了半个月,终于完工。
这天晚上,范雎来找孙传庭,一进帐,发现孙传庭正在凭桌正坐,手里拿着一卷书,聚精会神地正看。
孙传庭一看范雎来到,知道有事,将书在桌上一放,指指帐下的座位:“先生请坐。先生此来,一定有事吧。”
范雎道:“大帅好闲情逸致啊,但愿范雎不会来得唐突,扰了大人雅兴。”
孙传庭眼睛一眯:“先生这话,有点突兀,你我联手同心,方才擒获高贼,建立大功,我视先生为智囊,无论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岂会唐突?”
范雎坐下,也不客气,直言相告:“大帅围着西安城挖掘濠沟,看来是不想攻城,要一意困城了。”
孙传庭点头:“西安城墙过于高厚,大炮也打不穿,况且隆冬时节,城砖和夯土都冻得死硬,大炮威力更打折扣,而没有大炮,光靠冲车,箭楼,云梯,绝打不进城去,空死士卒,于事无补,我可不想拿着士兵的性命开玩笑。”
范雎道:“或许我们不用去攻城,用别的法子也可以。”
孙传庭哦了一声:“先生且说说,什么法子?”
雎压低了声音:“大帅在西安城中一定有细作,而子义将军也是我的内应,只要咱们两方约好一个时间,子义定可以打开一座城门,迎接官军进城。那时候,西安唾手可得,秦军翻手可灭,岂不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