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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梅心头一愣,暗想:难道起了内讧?怪不得他不出来迎我,且先别进去,在外面听听热闹再说。
于是她就站在大帐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此时帐中正有人在高叫着:“那是孙阁老被你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你才多大,上过几次战场,见过几个死人,凭什么就能做我们的主帅?你最多在边上出出主意,当个参谋罢了,独自率兵打仗,那不是要坑死这几万人马吗?老子不服,就是不服你。”
一枝梅心中暗想:看来这是个将痞,刀尖上滚过几遭,谁也不放在眼里了。却不知他为难的是不是那个张煌言。
果然听到帐中传来一个声音,虽然稍显稚嫩,却说得斩钉截铁:“本帅奉令出征,天子允诺,阁老送行,你们看不起我,便是看不起孙阁老,看不起当今天子。”
另外有个粗豪的声音道:“我们跟着孙阁老,斩过高迎祥,打过李自成,罗汝才,那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哩。要说孙阁老,我们没二话,他怎么说,我们怎么听,要我们去死都行。天子是主子,我们更是尊敬,唯一瞧不上的,就是你这小娃子。”
张煌言冷笑:“剑印在此,你顶撞本帅,按军法当斩,你就不怕本帅手下无情,先砍了你的脑袋!”
那人道:“你敢!你要敢杀了我,怕是也活不过明天,实话告诉你,军中将士,全都不服你,你就不怕杀了我引起兵变吗?”
张煌言道:“杀了你便引起兵变?哼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以为这支军队是谁的?你这么说话,本来当斩,可是我念在你跟随孙阁老多年,立过军功,因此不杀你,来人。”
帐外闯进几名刀斧手,张煌言道:“先将副将何奎拿下,拉出去杖责五十,狠狠打。”
何奎破口大骂,刀斧手们不由分说,将他拖了出去,按倒在帐外,大棍伺候。
张煌言又看了看帐中的另几名偏副将,这些人脸上气忿,只是不说话,但看得出来,他们仍旧不服,心怀怨气。
看到这些,张煌言哈哈一笑:“其实我也知道,本帅年纪轻轻,便统率全军,而且阁老非常重看我,所以你们都不服,不过不要紧,你们谁有什么本事,尽管提出来,咱们就比比看,如果本帅输了,立刻让贤,这个统帅,我不当了。你们看怎么样?”
帐中几员副将对视一眼,一人道:“此话当真?”张煌言道:“军中无戏言。本帅说得出,做得到,要不要立个文书啊?”
那人道:“不用了,有话在此便可。”
几个人一商议,推举出了一名最善武艺,骑射本领最高的副将,名叫尚威,这尚威站到张煌言面前,一拱手:“主帅请了,小人尚威,抖胆与您比试较量。”
张煌言一笑:“好吧,比什么?”
尚威看了看张煌言那瘦弱的身体,暗自皱眉,心想,他这么年轻,而且体弱,我若与他比刀比枪,赢了也不光彩,于是道:“就比骑射吧。”
张煌言点头:“好,校场伺候。”
大营之中本没有校场,只是营中开出的一块平地,方圆几十丈,众人出了帐,一起向这里来。
张煌言看到一枝梅,便上前问道:“原来是梅将军,你来定有事情,不过不要急,先请你看一场比武,然后再议。”
一枝梅从帐外已经听明白了,此时用眼瞧瞧,张煌言体质瘦削,而那尚威膀大腰圆,一双手臂很长,真如猿臂一般,定是善射之人,于是问道:“张大帅,你要与部下比武,能有几分把握?”
张煌言一笑:“半分也没有,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总不能做缩着乌龟吧。哈哈,走一步说一步吧。”
众人来到那块平地间,张煌言令人竖起圆形箭靶,上面描出红心,然后隔着七十步远,划了一条白线,骑射之人的马匹,不得跃过此线。
军中将士听说这件事之后,纷纷涌来观看,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大家心底里,都想看这位书生主帅出丑.
准备妥当之后,尚威走了过来,向张煌言一拱手:“主帅,末将先射。”
他说完了,跨上自己的战马,沿着白线走了两趟,然后心中有了底,这才抄起弓箭,对张煌言道:“主帅,末将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