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言裹着长长的大衣,走在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上。路灯下,她的影子显得有些孤寂。她看着花园里的花,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形成一缕白色的雾气。虽说有园丁悉心打理,但花园里的鲜花,也多了一丝倦怠,隐隐有衰败的迹象。宋诗言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夜空,一月末的天气,还是这么的冷啊。不知道,经过园丁们辛苦改良后的鲜花能不能顺利熬到春天,香菇他,很喜欢这些花呢!
一想到香菇,宋诗言的心又浮起一丝酸涩,一想到他不久之后就要动身回英国,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景颂——”霍铭扬赶了上来,他径直来到宋诗言的跟前,面带愧疚之色,喊道。
“二少爷,我们之间,似乎还没有熟到能直呼姓名的程度吧!”宋诗言看着面前的霍铭扬,不冷不热地说道。
“是我唐突了。不过——既然景颂小姐如今是霍家的继承人,而我,是霍家的少爷,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见面都得称对方为‘先生’、‘小姐’吧!”霍铭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但他口中呼出的浓浓雾气,让他的脸在路灯下晦暗不明。
宋诗言也不想再和霍铭扬继续兜圈子,便不咸不淡地问道:“二少爷,你这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我是来替我母亲向你赔罪的。你也知道,我母亲这个人,话说得有些不好听。但她心底,其实是没有什么恶意的。”霍铭扬笑着解释道。
“嗯。”宋诗言言简意赅地应道。江淑如说的那些话,没有恶意?真当她宋诗言是三岁的小孩,那么好骗啊?宋诗言觉得霍铭扬的这番说辞实在是有些好笑,只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霍铭扬沉默了片刻,或许是没有料到宋诗言会是这个反应。
“二少爷,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麻烦你让开些——你挡着我的路了。”宋诗言看着霍铭扬,毫不客气地说道。
闻言,霍铭扬脸上的笑容有一丝尴尬。不过,他并没有让开,而是继续站在原地,对宋诗言说道:“天有些冷了——你是要回小别墅那儿吧?我们正好顺路,要不,我送你吧?”宋诗言如今住的地方,的确和霍铭扬住的那栋别墅隔得不远。
“不牢你费心了,我还有事,先不回去。”宋诗言冷冷说罢,径直从霍铭扬的身边绕了过去,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霍铭扬转身看着宋诗言的背影,脸色有些阴沉。景颂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给他面子!他霍铭扬活了二十几年,女人们都是费尽心思地恭维、讨好他,还从来没有女人像景颂这样,敢对他如此无礼!要不是看在她是霍家继承人的份儿上,他又岂会费心讨好?这个女人,看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霍铭扬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宋诗言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冷笑着。霍铭扬他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还当真是当她眼瞎,真以为随随便便一个男人,就会让她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吗?真是荒谬!一想到霍铭扬想对自己实施美男计,宋诗言就觉得分外好笑。上一世,在经历了殷皓明的背叛后,她再也不相信这些巧言令色、玩弄感情的男人。
“铭扬,天气这么冷,你怎么站在这儿?”霍成烈牵着江淑如,站在离霍铭扬不远的地方,问道,“景颂那女人呢?”
“走了。”闻言,霍铭扬有些郁闷地说道。
“她怎么走了?难道,她对你没有兴趣?”霍成烈有些惊讶地说道,“不可能啊?我霍成烈的儿子,是人中龙凤,有那么多的千金小姐投怀送抱——这个景颂,她究竟是什么意思?竟敢对我儿子不理不睬!难道,她有喜欢的人了?”
“景颂这个女人,竟然看不上我儿子,她一定是被眼屎糊了眼。我家铭扬可是凤毛麟角,在那些名流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绅士,她景颂,又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还竟敢嫌弃我家铭扬,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江淑如一听霍铭扬被景颂嫌弃,便有些粗俗地骂道。
“难不成,景颂她喜欢霍铭莘那傻子?”霍成烈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对呀,我们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如果,景颂不是老爷子的私生女,老爷子会放心地把霍家交到她手上,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景颂喜欢霍铭莘,而且,一定会和他结婚。霍铭莘不懂商场上的事,更不会打理家业,可是,景颂作为他的合法妻子,让她来管理霍家,老爷子终归是放心的。更重要的是,景颂这女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老爷子也无须担心她像其他千金小姐一样,其背后的家族会想方设法地吞并霍家。这样一来,霍家终归还是握在霍铭莘的手中!”霍成烈说罢,有些气愤地踢了踢一旁的花,花瓣簌簌地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