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柱说道:“我从老家一路走出中牟地界,很多地方的积水都有齐腰深,而且底下都是淤泥,很难行走,也有些地方水很深,足以没过头顶。”
听完刘铁柱的话,魏大勇认为,进入中牟虽然困难重重,但只要小心谨慎,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他最担心的是洪水淤积在中牟,水深没顶,自己无法进入其中,也就根本无从寻找爹娘。
现如今知道可以进入灾区,他才稍感安心。
“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灾区找人。”
魏大勇对刘铁柱说道。
二人草草收拾一下地面,寻来一些干草在草棚的一角铺好,然后和衣而卧。
躺好之后,刘铁柱突然发问:“魏和尚,你说咱们这趟回去中牟,能够找到自己的家人吗?”
“鹅米豆腐!佛祖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我们心诚,佛祖一定会保佑你我,找到各自的亲人。”
佛祖有说过这话么……
刘铁柱没念过书,听魏大勇说话一套一套的,还文绉绉像个私塾先生,似乎很有道理,心里仰慕得不得了:“魏和尚,你懂得东西真多!”
一句话夸得魏大勇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最引以为傲的,其实是自己的武功,而非以德服人。
魏大勇摆摆手说道:“这些都不足挂齿。赶紧睡觉,明天我们早点上路。”
二人不再说话,安然入睡。
夜已深。
走了一天的路,在凉亭和草棚过夜的那些灾民,都疲惫不堪,一个个也躺下休息。
周边嘈杂的声音,渐渐趋于安静,只余平稳的呼吸声和抑扬顿挫的鼾声。
毕竟是第一次在僧房之外的地方过夜,又是露宿野外,魏大勇的睡眠很浅,几次都被身边的轻微动静惊醒。
午夜过后,就在魏大勇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有脚步踩断枯枝的声音。
起初魏大勇没太在意,还以为是有人起夜。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因为听脚步声,走动的人起码有五六个人。
魏大勇睁开眼睛,就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溜进草棚。
内中有人蹲下身子,伸手灾民们的包袱行李中来回摸索,还有人却在逐一端详灾民中,那些年轻女子的容貌。
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这必是觊觎灾民手里的银钱,前来趁火打劫的盗贼,说不定还想顺便劫个色什么的。
由于灾民都是露宿野地,相对于住在客栈旅店的旅客,更好下手。
想想这些灾民遭遇洪灾,已然是这般凄惨光景,即便逃难时身上带着些许家里仅有的银钱,也是今后一段时间的救命钱。
可恨这伙盗贼,全然不顾“盗亦有道”的古训,连处境如此悲惨的灾民都不放过,真是死不足惜。
灾民们担惊受怕,一路颠沛流离,不少人也睡不了安稳觉,马上就有人察觉异常,登时就吵嚷起来:“干啥呢?干啥呢?”
他这么一咋呼,旁边的人都坐了起来。
那伙人也真个是贼胆包天,内中一个长着三角眼的汉子二话不说,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就朝发话那人甩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惊醒了更多沉睡的人。
人们一看这情景,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指责这伙人不厚道。
挨打那人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作势就要起身反击。
不料三角眼“刷”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直接就顶在青年的喉间。
他的同伙,也齐刷刷亮出匕首,人手一支。
在月光的反射下,那几支匕首的刀刃,发出森然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