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灰木村前,阿鲁卡和西农将崔哈克等人葬在了湖边,崔哈克融化大半的长剑被插在坟墓上作为墓碑。看到这一幕阿鲁卡想起一句流传很广的话:老兵不死,只是凋零。在死去之前,崔哈克究竟在想什么呢?他心里可有什么遗憾?如果自己也到了濒死之时,自己心中是否会有什么遗憾?
遗憾就是,阿鲁卡觉得自己可能没什么遗憾。对人间有留恋才会有遗憾,他没有死去的勇气,却也没有活下去所必须的欲望。
西农从崔哈克身上找到了亨利国师的信物,一块铭刻着“亨利·伯特”这个名字的太阳神护符。有了这件信物,至少他们能够见到莱茵国王了,不会有人怀疑他们谋财害命。毕竟除了亨利国师以外,没人知道信物到底是什么,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说出来。
阿鲁卡则留下了亨利国师手上的神权戒指,他总觉得戒指上的红宝石藏着一个秘密,现在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但他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西农站在坟墓前,向阿鲁卡问道:“我们会不会一回村子就遭到血神的攻击?我们可是杀死了祂的神司,还拿走了艾诺斯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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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卡想了想,回答道:“不会,如果祂有勇气面对我们,一开始就该对我们动手。虽然祂未必害怕我们,却一定害怕本世界的其他主神,一旦显露力量,其他主神就能察觉到祂。所以祂应该会选择其他方式来对付我们……更何况在祂看来,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佣兵罢了,还不值得祂一个神明亲自出手。”
如果祂真的能算神明的话,阿鲁卡在心中腹诽,古神莫非是某种试验品?
——
正如阿鲁卡所料,两人回村后没有遭到攻击,只是被费得村长的惨嚎和怒骂洗礼了一番。原本四个佣兵都是惨胜绿湖骑士团,现在只剩两个人,费得村长自然是悲从中来,估计心里都开始琢磨着提前自杀免得被审判了。阿鲁卡接到了主线任务二的通知,便信誓旦旦地告诉费得村长,绿湖骑士团不会再来袭击了,可惜费得村长并不相信。
是夜,西农躺在旅店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并非看起来那样充满信心,这场诛神者游戏的危险超乎了他的想象。刚听说时,他满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这个游戏来获得原本不可能得到的地位和荣耀,现在他只盼着能活下去。
他其实是个不幸的人。他拥有着贵族般的容貌和不凡的天资,却偏偏是个平民。如果他是贵族,勇猛刚毅可为将军,识人之明可为帅才,再不济,也能当个小白脸作为家族通婚所用的政治资源。可是平民就是平民,血脉决定了他的前途,混的再好也就是个骑士。骑士都有爵位,但和贵族不同,他们没有公侯伯子男的区别,只有“爵士”这个称呼。很多骑士都有城堡和封地,但与贵族比起来,顶多能算个暴发户。
如果西农能在诛神者游戏中成长起来,改良自己的血脉,获得强大的力量,他就可以编造另一个出身。历史永远是成王败寇,没人会质疑强者,这给了西农一点希望。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人上之人,摆脱平民的身份……
心旗摇荡之际,西农忽然听到了惨叫声。他爬起来朝窗外看去,看到了朦胧的夜色和远方燃起的火光。摇曳在林影深森间的火光有种说不出的诡秘美感,令人很难去意识来自其中的危险。
火光……!
西农想起了阿鲁卡和他之间的争执,惊愕交加地跑出旅店。他仍然对阿鲁卡的烧村计划有抵触,但一是看到了老师等人惨死,心境有所变化,二是之前答应了阿鲁卡要支持他。所以他没打算跑出去阻止阿鲁卡,只是准备战斗。灰木村被烧,血神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吧?
旅店就在村里的广场旁边,跑出旅店后,西农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广场中心水井旁的阿鲁卡。村民们也被火光惊动,三三两两地从家里跑了出来。只有一小部分人跑去救火,他们的努力显得很徒劳。远水解不了近渴,从湖边打水回来该烧光的早就烧光了,村里的水井则一次只能有一个人打水。而且山村失火,山风助威,附近又都是森林,基本没得救。
费得村长趴在广场中心哭嚎不止,他的样子可谓闻者悲伤见者落泪。对他来说灰木村是个梦魇,同时却也是他拥有的一切。失去了灰木村,他就一无所有。
西农走到阿鲁卡身边,问道:“你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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