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烟,你知道吗,我真想把你藏起来,不让其他男人看见。”
云墨饮下一坛酒,醉醺醺,被酒水呛得咳嗽了几声,面色泛红,他直直的盯着夏侯烟,说:“我真怕你被其他人抢走。”
“云墨,我的男人,是拥有野心,大展宏图,站在云巅的王,那是普通人遥不可及的高度。”夏侯烟捧着三秋醉,脸上爬满笑意,面颊绯红。
她看了看天,说:“我要走的路,是通往地府的路,得过关斩将,披荆斩棘,兴许,走两步就死在断头台了。”
云墨渐渐冷静下来,复杂的看着夏侯烟。
云夫人说,夏侯烟是个有野心的人。
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现世厉鬼。
他过于清雅,从未沾过染世俗气,钟情山水,身心干净,容貌英俊,一身圣洁的光,是明月城内诸多少女的梦中情郎。
但,对于夏侯烟来说,除了干净纯粹,她并未在云墨身上看到过闪光点。
在诸神界,她看过太多优秀的男人,偏生对妖皇执迷不悟。
“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云墨不解,“你是个姑娘,在家晒晒太阳就好了,辛苦的事,交给男人来,让我来做你的靠山,为你遮风挡雨,不再颠沛流离,不再霜风雪雨,不好吗?”
“在你的庇荫下自在的活着?放弃一切仇恨和杀伐?然而,你靠得住吗?”夏侯烟冷笑,“你知道吗,夏侯本族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父母人中龙凤,圣光帝国最为尊贵,若本族之人得知了我的存在,会放过我?云墨,我问你,你能以一己之力抵抗夏侯一族吗?你能吗?你不能,我又如何能在你的庇护下,忘掉这一切?”
云墨扯了扯唇,无声的笑了笑。
他的心上,压着一块巨石,几乎要窒息。
爱而不得,爱而不得——
年少的感情,没有任何杂质,不过是一眼天荒,想日日夜夜的陪伴守候而已。
云墨闷声喝酒。
是的,他做不到。
他自诩是明月城的天才,也算是个小小的驯兽师,但在庞大的夏侯一族面前,他渺小若蝼蚁,夏侯一族内刮出的一阵风,都能把他的腰压弯。
“我能……试试……”云墨底气不足的说。
“试试?实话告诉你,我生来便有一个仇人,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杀他,想杀了他,比杀掉这片大陆的王都难。”夏侯烟攥紧酒坛,“但,我会杀了他,我会割下他的脑袋,放在我死去兄弟的坟前,再备上一壶酒,我要用他的血,他的骨和肉去安抚那些不甘的亡魂,即便把他大卸八块,千刀万剐,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夏侯烟顿了顿,她高举起坛子,酒水洒了云墨一脸,“云墨,你从未了解过我,我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歹毒到令人发指,手段也惨绝人寰。”
她是没有心的人。
即便有,她的心脏,也只能装着那些亡魂。
被活埋的数万战士,陪她出生入死的兄弟。
被她抛弃,万分悲惨的父母亲人;剜心捣药,尸体丢在乱葬岗,连个全尸都没有的朱雀。
她不愿相信任何人,把自己托付给其他人。
她只相信手中的刀,以及那挥洒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