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阁老刚刚说了没什么束缚,没什么规矩讲究,但李清玹左右看了一眼,心中明朗。这一桌坐下的都是相府中的心腹,而相爷的子孙辈,除了裴滢萱之外,其余小公子小姐都在另外一桌,达官贵人们另外坐了两桌。如此看来,这座位还是提早安排好的。
虽说是小宴,但酒菜之丰盛,不亚于虞家寿诞之时。毕竟是当朝宰相,非虞家这种地方上的世家可比。“牛羊肉食且不论,这鱼儿就是极为罕见的一类,有补血之效,价值高于寻常鱼类十数倍有余。除此之外,这一锅清汤,那一盘鸟雀,都属上佳菜肴。”
李清玹忖道:“要是在酒楼中设宴,每一道菜都要几两银子,而有些菜色,银两还不仅于此。这一桌子菜肴丰盛至极,仔细算来,已经能让寻常百姓家数年不愁吃喝。”李清玹正看着满桌菜肴,只觉丰盛之余,也太过奢侈。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当世诗圣杜甫的这句诗道尽了时下‘朱门务倾夺,寒族迭罹殃’的社会矛盾。古往今来,每逢乱世都是如此。安史二贼的叛乱虽然镇压了下去,但是大唐帝国上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李清玹收了心思,却见裴阁老并未下筷,只是笑吟吟看着他。
“老夫能够醒转过来,留下这条老命,最大的功劳,莫过于李郎君。”裴阁老说道:“李郎君救下老夫一命,救下我孙女滢萱一命,又救了车队上下数十人,连同老张,范腾云,都因你而保全性命。今日家宴,众位能在此聚全,尽都是李郎君之功,若李小郎君若不先行动筷,老夫怎敢下筷夹食?”
原本因为敬重的缘故,也因为李清玹这一身超凡武功,所有人都不敢对他不敬,因此李小郎君这四个字,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以李郎君相称,隐去了个“小”字。而裴阁老在此时转换了称呼,称作李小郎君,反而更显亲近了一些。
李清玹转头看去,只见众人都把视线放在他身上。他不动筷,裴阁老也不动筷。而裴阁老不动筷,谁又敢先动筷子?许多人在这时才恍然,心中暗道:“这一场家宴,原来还是以这李郎君为主。”想起这点,某些自觉遭受冷落的公子小姐,眼神不禁有些幽怨。
李清玹轻笑一声,说道:“在下一介书生,虽也懂些礼节,但阁老如此盛意,那在下便不客气了。”他也不推脱,毕竟真是有大功于裴府,不必故作谦虚,举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便朝口中送去。
忽地,李清玹手中一顿,他渐渐皱起眉头。众人不禁一怔,都在心想,虽说先前自称懂些礼节,但他这书生也未免太过失礼了。裴阁老倒不觉如何,他只笑道:“怎么,可是菜肴不合口味?”李清玹默然不语。
就在这时,只见他筷子一松,鱼肉落地。那肉在落在地上,所有人面色骤变。就连裴滢萱,也觉这书生过于反常,眼中露出惊异之色,心中竟有几分惊慌。
“好大的胆子,竟然如
此折辱相府颜面!”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站起身来,喝道:“来人,把他拿下!”门外守卫的侍卫纷纷入内,各执刀剑,为首的正是邹林,当他知晓要擒下李清玹时,不禁一怔,惊骇不语。
那少年见这书生比他略微年长几岁,而如此受人敬重,而他身为阁老孙子,却要分坐另一边,自觉遭受冷落,还不如一个外来的书生,见府中侍卫还不听他吩咐,登时大怒,喝道:“你是聋子吗?还不将这无礼的穷书上给我拿下?”
“闭嘴!”裴阁老冷哼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那少年顿时不敢言语。裴滢萱也知这堂弟是个纨绔,却要没有想到他如此不智,如此失态,心中叹了一声,已经断定,这少年今后难以得到相府重视,这辈子最多也就是个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到头来怕是难成大器。
但相较于这堂弟,此时她却还更在意那书生的异常举动。场中一时寂静。李清玹深吸口气,只觉体内真气动荡,似乎有一物在搅动血脉。先前嗅到一缕肉味,体内就生出变故,真气动荡不堪。
“蛊虫?”李清玹心中惊骇,鼻端却又传来一缕气息。冰冷,刺鼻。杀气!但这一缕杀气,居然是从桌上的菜肴传来。李清玹惊疑不定。裴阁老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只得皱眉问道:“李小郎君,这是何意?”
李清玹不答,他取出一片百岁覆盆子草,掐去叶尖,约有小半个指甲那般大。随手一碾,化作粉碎,洒入清汤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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