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绍琛不停地在闹别扭,她没工作被他骂无事生非,她想去找,又被他嫌弃工资低的不够自家管家一个零头,不许她去。他想要的是一个时刻在家等他的妻子,不用工作,就把心力都用在如何服侍他。当初真是被他打击的自信心全无,现在才会如此敏感。
聂绍琛倒也不讳言,点头就承认,“以前我的确不希望你去工作,反正我也养得起你,就留在家里也没什么不好。但是……”他无奈地笑了笑,“你不喜欢被人养,我也没能把你养好,所以现在我是再不敢有那样的心思了。”
他在她肩膀上捏了两下,说:“我现在是真心实意在给你意见。专心设计好唐卓的别墅,比你去接什么项目强得多。你自己想想,做一个豪华别墅装修,唐卓那里肯定不惜工本,你做出来的效果可以完全符合设计初衷。各种灯饰、家具、建材都是定做,院子里的园艺设计也会找专人来做,到时候你可以接触各行业中优秀的设计师。多和这些人交流,你的视野才能更开阔,而不是拘泥在整天给客户算计怎么扩大一星半点的使用空间,或者节省一万两万的装修费。”
聂绍琛说得那些,的确让孟引璋动心。
平时做设计,客户都是普通人,在装潢效果之外,考虑的最多的就是装修成本。现在房子贵的吓人,一般人买了房再装修,几乎就要花掉全部积蓄了,成本处处压缩,最后出来的效果和当初的设计图,差别就像买家秀和卖家秀,让设计师看了也无成就感。
谁不想做个自己满意的作品呢?可这太难得了。
还有,作为一个设计师,眼界的确重要。如今孟引璋能在小公司里做得不错,也得益于当初聂绍琛带着她走过许多的地方。
现在唐卓这套别墅,因为是临湖而建,周围一片波光荡漾,水风清凉,所以她和张启明都选了地中海风格。平心而论,张启明比她多几年经验,又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其实设计功底丝毫不比她差。她自己觉得,她胜就胜在曾经去过圣托里尼,见识过真正的地中海风情,所以设计里自然带出了更纯正的地中海情调。
单是四处看看,已经让她受益匪浅。如果现在,真的有机会和那些著名灯艺师、园艺师、布艺师面对面交流的话,大家的观念和审美互相融合碰撞,肯定能出来更多新的灵感。想想那些,孟引璋就有些心驰神往,连目光里都带着憧憬。
聂绍琛了然地看她一眼,故意问:“有决定了?”
她撇撇嘴,口气多少有点沮丧,“就被你这么三言两语说服了,我是不是很没面子啊?”戳了戳他的胸口,又问,“哎,你不是说有三个理由,另外两个呢?”
“第二个理由,霖州大学的新校区基建都没完成,你要真接了这项目,要完工怎么也一年以后了。到时候如果我们复婚了,你还怎么跟我去天都?”
孟引璋听了就想打他,“你想的可真多!”
“你已经是浑浑噩噩了,我不想多点怎么办?”
她没好气,“那第三个理由呢?”
他不答,倒不怀好意地深深望了她一眼,“你真不知道?”
“你脑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我哪里能知道?快说!”
他又是标志性地冷哼,酸溜溜地说:“徐腾辉在霖州大学教书,你以为我会放你过去,让你和他旧情复燃么?”
孟引璋简直哭笑不得,她压根就没往徐腾辉身上想过,这人还真是不依不饶,抓住个机会就要酸她两句。
她从他怀里挣出来,控诉说:“你再提徐腾辉,我就说陈贝拉了。我和他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和你的lara可是连房都开了,差点上床!哦,还有你的白月光前妻呢!你黑历史满满不说自己,就会抓着我不放。”
聂绍琛不怒反笑,“呵,我不过说了你一句,你顶我这么多句,还真是翅膀长硬了。”
这一番夜谈下来,孟引璋也有了决定。
很多时候自己看不清方向,总是浑浑噩噩被所谓潮流卷着走。别人想升职她也想,别人想赚钱她也想,走着走着就忘记了曾经的梦想和初衷,真如纪伯伦那句话:
我们走得太远,以至于忘了为什么出发。
当初孟引璋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出色的设计师,但是后来在重重的经济压力下,梦想渐渐被压垮。聂绍琛描述的那些,她不是没想过,而是后来习惯了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渐渐就淡忘了。
如今他留在她身边,给了她坚实的经济后盾,她有了再次追梦的底气。她终于回答说:“那……就按你说的好了,我专心设计唐卓的别墅,明天就和小薇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