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一派之力,怎会因为一人而屈败。
如此一想,秋心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病怏怏的身影,当日他明明看着师父以一敌二伤了尹施允与隐灵子,师父之功,自己略知一二,也未能有与一派相抗之力,而尹施允却能,这样岂不是说尹施允还有留手?
秋心的念头被道先的话语带往了他处,仿佛看出了秋心心中疑虑,这时又听他说道,“只是他一人打败天山七子而已,以他魔教教主的身份,又怎会怕区区一个天山。
当时田卅丧失四位同门师兄弟,本是血海深仇,说什么也不会将雪狈交给他,但是如此一来,天山就要从世间除名。
老道当时于心不忍,才出言劝慰两方,这才化解了干戈,可是这其中的仇恨,却是一刻也没能忘。
但是尹施允武功实力,天山望尘莫及,只能打碎牙齿入腹囊,当时的一对雪狈恰好快要生产,尹施允夫妇也达成了换血之术。
如此一来,那只雪狈却是活不成了,当时尹施允夫妇的交换却是让另一对雪狈怀胎生养,他们确实依言而做。
如此仅有一只幼年雪狈,之前生养的那一对雪狈丧子之痛,再难生养,这样久而久之,雪狈迟早都会绝种,天山派也失去了这样的灵物。”
“既然天山雪狈如此难养,淘汰灭绝也是自然之规,天山如此逆天而行,保住它却又有何用?”
道先再看秋心,“你以为此事如此简单吗?天山雪狈仅仅是治病良药而已吗?都不是,天山派所看重的,是雪狈之血对习武之人洗筋伐髓的功效,你要他如何放弃?”
秋心心中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是难以置信,一步步挪到小血池边上,颤声道,“你是说,是说这群畜生,用婴童之血来练武?”
愈加心痛,自己内力大增,是因为这一池之血,这样一来天山抓人放血的目的就十分明了了。
可是这样邪恶的事情,就算是臭名昭著的魔教之人,也鲜有人为,实在难以想象天山派能够做得出来。
秋心好似力气大失,蹲下来一手拍在大血池之中的冰晶上,出现一个明显的掌印,道先向后走了两步,从大小血池之间的通道中抠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
“并非如此,千名婴童的鲜血,又如此残酷的血炼之法,其中所蕴含的巨大怨力,使得这血带有强烈的反噬之效。
其对功力的提升也会被这样的负面作用掩盖过去,就算是你纯阴之体,也受不了这样的鲜血,何况是他人。
众所周知,婴童幼时性属阴,男女不分,阴阳不显,此山之中存在着大量的阴石,借此提炼一池鲜血,使其阴气浓郁至极,能够比得上纯阴之血。
以这样的鲜血喂养雪狈,能够使其存活率大大增加,这样一来,能够使得雪狈存活一世,对天山派的效果不言而喻。”
秋心接过道先手中的阴石,入手冰凉,就算是当时一池滚烫温热的鲜血都没能让其染上半点温度。
道先之言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解释得十分清楚,他说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确乎如此,若不是天山雪狈,又怎会有此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死去。
秋心这般想法立时让他心中愕然叹息,此念却是十分荒谬,这样的事情怎会怪罪在区区牲畜之物身上。
要怪也只能是人之贪心不足,人之恶念不减,才能够做下这样滔天罪行,秋心五指紧握,一块坚硬的阴石就此化作堙粉。
这样的道理,秋心一直不愿承认,就像是绝大多数人一样,总是同情弱者,但是却不愿成为弱者。
这样不愿成为弱者的心态有一天使得他们不愿去同情弱者的时候,他们就不会顾及弱者的死活,正像是天山派,正像是在南荒之地的弱肉强食。
不过二者唯一的不同就是天山派不是为了活命而如此,他们只是为了心中贪念而已,此刻显得连牲畜都不如了。
这样的道理今日又一次赤裸裸地展现在秋心的面前,一时间勾起了他心中对于师父与鲁云身死之时那种无力之感。
心中怒意与失望交织,秋心身体周围寒意丛生,让青寻难以靠近,道先脸色一变,喝道,“今日还不要对任何事惺惺相惜,天山之大,你又能改变几何?”
道先之语似乎极具穿透力,在秋心心中响起,让秋心体内那种暗金色之物陡然一动,带动着秋心的身躯也是晃了一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