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总结世间败兴之事,如花间喝道、焚琴煮鹤之类。但在尉迟方看来,最败兴的莫过于自己一腔感想急于倾吐之时,偏偏遇上了一个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听众。
“当真意外,竟然见到拂云郡主……”
“嗯。”
“连酒量也如此出众,真是出乎意料啊……”
“啊。”
“你觉得她会不会……”
“哦。”
“……什么,我还未说完……”
“闭嘴。”
这两个字倒是清晰明了,简洁有力,登时将校尉一肚子话都噎了回去。默默走了一会儿,李淳风才如梦初醒。
“抱歉,刚刚一时走神。你方才说什么?”
“呃……算了,没什么。”自然而然,有关方才那场艳遇的话题便无法继续下去了,而是转到眼前关注的事情上,“有头绪么?不妨说出来一起参详。”
“恰恰相反,不是没有头绪,而是线索太多。”
“对了李兄,袭击你的那些人似乎说,要你交出一样东西,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他们怎会认为在你手中?”
扔了一颗花生入口,李淳风模糊不清地说:“这便是第一个线索了:至少有一群身份不明之人在争夺游侠令。起先我只知道它是刺客集团的名字,现在看来,它应该还是一样宝物,很可能便是用以号令这个组织的令符。”
“那就该说明你不知道此事,东西也不在你手中。”
摇了摇头,李淳风道:“那样一来线索反而断了,不如将计就计,令人不知虚实。再者,即使我说不知,他们也必不肯信。真正有趣的倒是将这线索引向我的人,倘若只是为了要我性命,何须如此兴师动众;如果不是,目的便耐人寻味了。”
月光下,那人眼眸在黑夜中闪闪发亮,倒像是孩童发现了新奇的游戏,一副跃跃欲试神色。尉迟方看在眼里,只好肚里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还有其他线索吗?”
“尉迟练过腕力么?”
“当然。”
“好。”从怀中摸出那枚铅丸,交到尉迟方手中,“用最大力气,掷向那株柳树。”
柳树距两人不到一丈,虽不明白同伴的意思,还是依言出手。劲风掠过,夺地一声,铅丸钉入了树身。
“好大力道!”赞了一句,走过去细看。铅丸入木半寸左右,牢牢嵌在树中。袖中取出一把小刀,将它剜了出来。
“以你的力量,也只能入树半寸。比起柳木,脑骨要硬上许多,而凶手却能入骨一寸,功夫未免匪夷所思。”
“入骨一寸?”尉迟方不禁咋舌,“莫非用了连弩之类的机括?”
“果然是行家。”
“但军中所见的机括只怕也无此威力。”
“江湖中的邪门秘术和两军战阵自然不同。如果是机括,凶手便不仅限于武艺高强的人。即使老弱妇孺也可以轻易用它取人性命。这样一来,凶手的范围便扩大了。此外,就是那张琴……”
听到这句话,尉迟方精神一振,“你是说,郡主手中那张?”
“到目前为止,死去的六人我已请易长史查勘过背景,大多并无可疑之处。而刘钧这张琴,很可能是个突破口。凡事皆逃不过因果,除非偶然失手,杀人一定有其原因,或谋财,或报仇,或灭口,这其中必有我们所不知道的联系。”
“难道凶手杀刘钧,是为了那张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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