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而诛之。”
黄忠只是冷笑,并不应声。
“岳父委身事贼,只为诛贼,长则七八日,短则三五日,董卓必定授首。”
黄忠猛然抬头,一脸错愕之色。
“然,岳父不惜死,家小何辜?劳烦汉升护佑一程。为报汉升之恩,岳父自当修书一封为你谋得差事。有了差事汉升也不必再为黄白之物折腰。”
三句话说完,黄忠倨傲之色完全消失。
眼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都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凭何知道这惊天之谋!
陈丛的话,黄忠信了九成九。
毕竟家小都要托付于他了,拿一家老小骗人的狠人黄忠真没见过。
仅存的一丝狐疑也非质疑曹操刺董之事。
而是交浅言深,他不明白陈丛为何将如此机密告知于他。
“某有眼无珠,公子勿怪。只是....公子所托非人矣,犬子病重家中潦倒,忠不日将折返南阳老家。”
陈丛知道机会只此一次。错过了,就是小半辈子起步。
“汉升勿忧,岳父与宫中御医相熟,贵公子之病在野难治,于御医而言未必难解。”
黄忠迟疑道:“果真?”
“总比你在坊间乱撞得好。”
御医嘛,治皇帝可能不中。但治个平头老百姓,又没有诸多忌讳,还不是手拿把掐?
没点真本事当个屁的御医。
“忠念公子大恩,但有一事不解,还请解惑。”
“说来听听。”
“身家性命之事,公子果真放心托于外人?”
就是现在!
陈丛把两辈子的伤心事全想了一遍,愣是生生憋出了一副悲苦之色。
长长叹了口气,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想砸个碗表现一下愤怒,又想到吴喜那张死人脸,只得怔怔放下茶碗。
咳!~
“诛贼之事,干系甚大,岳父不愿牵连他人,此时堂堂骁骑校尉身边,除我外竟无一人可用矣。你就当我病急投医吧。”
之所以让黄忠护送家小,其实陈丛还有另外一层小心思——给未婚妻加个保险。
如果有黄忠这般猛人护佑还能出啥意外的话....
点背成那样,没了就没了吧。
黄忠心下感动,重重抱拳:“某虽低贱,亦知恩义二字,必不负公子所托!”
“事不宜迟,你我先行取了家小,待御医相看后再谈。”
“多谢。”
二人离开时,吴喜看见陈丛还扛着金箱,张嘴想提醒黄忠点什么,奈何两人走得太快,没来得及说。
...
黄家就在西市。
篱笆矮房,那是正儿八经的家徒四壁,房顶都漏风那种。
家中还有发妻严氏,幼子黄叙,幼女....没见着。
不同于一般小孩,黄叙很瘦,发梢枯黄,脸上皱皱巴巴的,只有一双眼睛透亮。
“大哥哥,你真好看,跟隔壁吴家婶婶一样好看。”
陈丛脚下踉跄,要不是在黄忠面前立了个苦情人设,现在就想上去给这逼崽子一个大比逗。
倒霉孩子,夸起人来比骂人还难听。
“叙儿!不得无礼,是恩人!”黄忠低声训斥一句,尴尬地挠了挠头。
上手吧?怕打死。
不上手吧?这死孩子哪哪都好,偏多长了一张嘴。
黄叙显然不知道老父亲的心理活动,吃力地翻坐起来。
“父亲心虚了,昨日我还看到你盯着吴家婶子发愣。”
黄忠大惊:“你放屁!”
陈丛舒服了,一人挨一刀,就很公平。
黄忠就舒服不起来了,让严氏拿着笤帚追得满屋乱窜。
“夫人,某是思虑如何开口借钱,借钱啊!”
“恩人。”
“嗯?”陈丛低头。
黄叙看着父母打闹的方向,露出了个苦涩的笑容。
轻声道:“你救救我吧,我死了,爹娘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陈丛轻轻把手按在他头上揉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