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便惹得你回家把衣裳换了?”
芳芳瞥他一眼,搬出老爹的原话压场:“当然,上学就大大方方的上,无需女扮男装!”
那少年目光聚了聚,道:“好大的口气,能说出这句话,想必来头不小吧。你叫什么名字?令尊是谁?”
芳芳在心底“哼”了一声。
“我叫袁芳芳,家父是——袁,光,正!”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说完,她得意的拿眼角睨他。自家老爹响当当的名头,一直以来都颇具震慑力。
那少年果然微有惊诧,沉吟着“哦”了一声,徐徐点头道:“原来是袁尚书的女儿,难怪出手如此大方。不过——”
他眉峰一扬,“不过奇怪了,袁尚书也算是学贯古今,怎么给女儿起了这么个滑稽的名字,袁、芳、芳,到底是圆还是方啊?”
周围的人登时肆无忌惮一通大笑。
袁芳芳这个名字就是父亲袁光正起的,没有什么深远的意义,不过是因为母亲的名字里有一个“芳”字罢了,这“芳”字本来挺好,可一跟“袁”组合起来,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奇怪……
芳芳从小到大没少被取笑过名字,倒也习以为常,虽然闹了个大红脸,却也并未觉得十分恼怒,依旧淡定的饮着一碗笋丝汤,抬眸瞥他道:“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只听他随口道:“鄙姓高,高才。”
高才……高……才……才……
芳芳嘴里含着一口汤将喷欲喷,拼了命的忍笑,眼泪都险些给憋出来。
敢起这样的名字,真是好大一张脸!
她假装拿手帕擦拭嘴角,强忍着笑道:“高才,好名字啊!令尊是……”
高才漂亮的眼睛微微一斜,“关你什么事!”
……芳芳一脸笑意立时僵在唇边。
好个没礼貌的家伙!
只好忍气吞声道:“你……你看,我都告诉你了,礼尚往来,你不也应该告诉我么?”
高才却看也不看她,兀自夹起一只水晶虾饺,头一仰丢进嘴里,鼓着腮帮子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道:“你……自己……愿意……回答……我可……没……逼你……”
……好吧,芳芳也继续低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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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书院的学子来自五湖四海,故书院一直都设有宽敞且完备的宿舍区。
虽然住下与否,皆凭学生自愿,然而这帮自小便长于朱门高户,过惯了深宅大院生活的热血少年们,对群居于山水之间的生活都有着近乎执着的期待和向往。一般来说,除却极个别性情孤僻者之外,学生们大多会选择在书院宿舍住下。
对芳芳来说,可以不用回家而自立门户,自然是极好的。
虽然,会有一些十分具体的不便之处。
香山书院的住宿大多为集体宿舍,兼有少量独立的房间。而这些独立的房间,又分单间、两间一套、三间一套等等,而其中最为宽敞的房型,便是在一个独院里建南北两面房屋,一面房屋为一户套房,内有厅堂、卧房、浴房等,一应俱全,院中两户还能共享一个私密幽静的庭院。
就目前书院能提供的住宿条件而言,算是非常非常奢侈了。
芳芳住的正是那最奢侈的套房,四周有溪泉环绕,故名百泉轩。
即便如此,一想到竟然还有另外一只雄性生物跟自己同住一个院落,芳芳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更何况,那个人是高才。
那个精力过剩的家伙!
他似乎没有一刻是安静省心的,晚膳之后便在房里集结了一大帮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笑声、闹声、喧哗声,整个儿震天响。
芳芳被吵得几乎崩溃。
罢了罢了,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
芳芳恨恨的挫了挫牙齿,起身摔门而出。
……
黄昏的香山,别有一番意境。
漫步于交错的林间小径,唯见枫林夕照,漫山红叶绚烂如霞,涓涓清泉流光溢彩,灵动鲜活,迷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来。
方觉得渐渐开阔而惬意起来。
然而蓦然回首时,却在那溪流尽头的亭台处,芳芳看见了一个人……
斜阳薄暮下,那个人孤身而立,清润的余晖零零碎碎的洒落他一肩。
芳芳一眼方能辨出。
怎么会是他?
他也在这里读书么?
芳芳微有怅然,只怔怔注目着那遥遥背影,一时竟不知当进还是当退。
那人这时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一愣。须臾,那人展颜一莞,踏着缤纷落叶含笑朝她走来:
“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