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小屋特冷,墙壁上黑黑白白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扰的人头晕,又潮又冷。
绍耀将外套把人包好,揉搓的那双手从僵硬冰冷到温暖。
他蹲在他身前,摸着他的额头,沉声说,“嗯,不走,查清楚再走。”
小豆丁没干过的事谁都不能诬陷他。
还有,诬陷是吧,谁敢诬陷,就要有勇气站出来。
打不死他。
绍耀的衣服很大,丁陡虽然修长,但总归瘦,裹着带着雨味儿的大衣,竟然感觉到一种安心。
他眼角垂下来,在眉宇间染出几分倔强,几分隐忍,几分难过。
绍耀用衣服见他裹好,眼睛舍不得离开眼前的人,说,“不怕。他们找不到,我找,我带你回家”
想要证据是吗,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他们找不到证据是吧,他来。
绍耀坐在办公室里,一双鹰鹜的眼睛盯着电脑,听着旁边的技术人员解释说,“这段视频是抓捕当天的。烟盒是由丁先生交给这个女人的,盒子里粉末药品。经过我们核实,上面只有他俩的指纹。”
绍耀看着屏幕上,一个打扮不男不女的人在丁陡身边停了一会儿,等他走后,桌上出现一盒烟。
丁陡将烟盒推向女人的方向。
“烟盒下方有指纹吗?”绍耀问,神情敏锐。
技术人员尴尬的看了眼他们大队长,得到允许后,翻找了一下记录,“额,这没有。”
“只有这两枚指纹是吗。”绍耀将屏幕定格,指着丁陡的手捧在烟盒的位置。
“……是,这两个位置。”
绍耀在桌面建好文件档案,瞳膜上闪过屏幕的光泽,一条条视频截图被迅速而准确的剪下来。
他看着视屏剪辑沉思,“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药丸有指纹吗。”
技术人员看出来绍耀似乎有眉目了,也不管他是谁,搬个凳子凑过来翻着记录,“有,只有半拉,不是丁先生的,指纹痕迹模糊,不好大量核实比对。”
绍耀指着屏幕上笑容妖媚的严京,唇角带出几分冷硬,“查他的,从头到尾脚。这是他这半个月以来在酒吧与别人交往时递东西的截图,你查一下这几个人的信息。”
“这个女人,第一次吸,绍先生,您看,对比这几个口述,都是这女人先找的丁先生,但是由严京做桥梁的。”
技术人员看出来绍耀是个行家,也兴奋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个叫严京的,有过贩卖摇头|丸白|粉的记录,但是这次出警他身上竟然干干净净。”
“查他的出账记录。”绍耀冷冷的说,眼中几乎冒火。
视频里,丁陡总是会笑着与每个主动与他说话的人交谈,他总是那么温和善良,可这不应该是接近他,用他当掩盖来做违法的坏事。
无论是有意,还是故意,利用他的善良和看不见,让自己获得金钱或者骄傲,这是坏了良心。
如果你无法理解他,请你离开,不要去伤害他。
晚上八点多,绍耀从外面买了热的饭,还有药,和丁陡靠着小屋里,看着他沉默的捧着饭盒。
绍耀伸手摸摸他的头,在他肩膀上压下自己的手,安慰道,“不怕,没事。”
丁陡摇头,“我不怕。”他垂着眼睛,眼前都是黑暗,可即便这样,他以前也觉得在黑暗中他也能看见阳光。
“绍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丁陡摇摇头,吸口气,努力勾出个笑,问。
绍耀蹙眉,这一刻,他很不想看到他唇角的笑容。
“我来找你”
看着丁陡喝了退烧药,他嗓子有些沙哑,不敢打电话,只好拜托绍耀帮忙给奶奶打个电话,让她别着急,别担心他,他没事,过几天就回去了。
小屋里就只有个薄被子,带回来的人一时间没查清楚的都住在这儿,被子虽然不脏,但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丁陡对气味更加敏感,缩在那张硬硬的小床上发呆沉默,等待。
外面天黑了,绍耀在这块儿一时找不来卖被子衣服的商店,只好和他坐一起,挤一起,暖着他。
绍耀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外面买了耳机,手机里有歌,给他塞进耳朵,“睡觉,别想了。你信我就行。”
丁陡这几天本就一直都没有睡好,憔悴了,苍白了,更瘦了。
和绍耀并肩无话的坐着,没多久,发烧药效上来,闭着眼,耳朵里轻柔的歌曲,有一会儿后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绍耀看他睡熟后,才又重新进入大队长的办公室,和两个技术人员一块连夜将视频证据分析出来,让人尽早出来。
屋里的小窗户角透出一点光亮。
海峰坐在审问室里配合警察的询问,张扬的长发辫成的几缕而这么多天了也没乱着,就是在额头添了好几份平白的沧桑和焦虑。
“不是,他才来吧里,差不多一个月,周五周六来。”
“我们酒吧真清清白白的,那孩子看不见,就唱几首歌。”
“我真不知道他们卖这些,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允许的。”
“那小妖,不是,严京就闹腾的可厉害,会玩,我也不知道他咋回事。”
“严京和客人的关系都挺好,我真不知道他卖没。”
“我这店里都好几天没开门了,房租可贵。”
“唉唉,好,您需要什么我都提供。”
绍耀就等在门口,逼着他们快点再快点,查证据,核实信息,反复开会讨论。
丁陡被带出来,坐在询问室的小板凳上。
说的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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