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人高的杂草被清理干净,夏知寒远远便能看到那片田地,还有两个打着赤膊的汉子正在翻地。
见了二人,两个汉子抬起头,灿烂一笑:“夫人,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见此情此景,夏知寒也难以说出反驳的话。
最终接受了自己的新人设——斩虬寨怀孕又流产的压寨男夫人。
虽说听起来很离谱,但是实际上也十分离谱。
山坡的草叶前段时间已经用火燎了一遍,现在地上都是灰扑扑的草木灰。
而且因为老杨头的指点,说是现在的时节种水稻还不算太晚,夏知寒便决定要在此种水稻。
中间的泥土已经被挖出,搭在两侧形成田垄,边上开了一条水稻引入山泉。
被锄头挖得坑坑洼洼的泥土就这样泡在水里,田坎边的水里堆着大片青绿的秧苗,是东若派人从山下带上来的。
灵枳对种地一窍不通,叮嘱夏知寒别乱跑后,便回山寨里去拿东西顺便看看那边的进度。
夏知寒走到田边,蹲下身提起秧苗的叶子看了看,长得都还不错,翠绿翠绿的。
他挽起衣袖,将里面叶子发黄灰败的秧苗挑出来。
这些秧苗都是患病生虫的,要是长期种在一起,会让一大片水稻都感染病虫害。
从前的夏知寒本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为了种好这片土地,他也狠费了些心思。
他托东若寻来《汜胜之书》、《陈敷农书》等农书细细抄录、标注。
还特地请教了山寨里种田的老人,免得自己尽信书而失了判断。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认真,才叫东若也跟着重视起来,给他提供了许多助力。
等他择完病苗,田里翻得差不多了。
太阳有些烈,他起身时,被晒得头昏眼花。
“夫人,您去休息一下,插秧的事就交给我们。”青年汉子关切地劝告。
“您才失了孩子,要多多休息才是。”另一人也附和道。
……虽然并非是这个原因,但夏知寒知道自己体弱。
他若坚持亲耕才是平添麻烦,便点头答应:“也好,辛苦你们了。”
两人笑笑,一人提起一把秧苗,转身向田边角落走去。
夏知寒在山壁阴影处席地而坐,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
插秧不是轻松的活计,插深了水稻难以分蘖成穗,插浅了容易倒伏。
而且深浅没有标准全凭经验,为此,夏知寒特地找了老杨头学习插秧手法,再转教给二人。
老杨头年轻时也是个种地能手,可惜会种不会教,多亏夏知寒聪敏才学到不少东西。
夏知寒聚精会神的看着二人还有些生涩的插秧手法,若有哪里不合适便指出来,让二人调整。
也许是他太过认真宁静,几乎与自然融为一体,一只鸟扑扇着翅膀,落到了他的膝头。
这鸟长得比寻常鸟雀胖些,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彩光。它跳动着,时不时歪头打量眼前的人。
夏知寒垂下眼睛,又长又密的睫毛颤了颤,未曾惊扰这小生灵。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鸟雀,鸟雀也看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