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没有,更好的宏图?”
说得和和气气,名为不追究,却还是一统的事,所谓更好的宏图,不就是合二为一的归附?
这话杜峥平基本是没提过的,这算是头一次,因为那些年夜七在第一岛,他不能毫不顾及。
蓝修粗粝的棱角略微冷峻,一手几不可闻的敲着杯沿。
他在想,当初杜峥平对这事只字不提,是因为丫头在他身边,他也清楚,哪怕初始,她的出现时偶然,到后来也成了必然,她成了杜峥平可以用来纽结两岸的线,而她,情愿做出奉献。
但抛却这点政治不论,他知道丫头绝对不会只偏向杜峥平。但是今天怎么就如此提及了?
他对一统只是始终没有明白回复,会谈不僵硬,但最后有些仓促。
出了国会中心,蓝修见了门口的沐寒声,眉眼一动,想起了御阁园外的守卫,再想杜峥平今天的话,忽然有了答案。
“看来世道的确变了,还是荣京铜臭了?商人为大?”蓝修与他并排而立。
国会中心那巍巍徽章下,这样两个气魄不分上下的男人立在一起,是独特的风景。
沐寒声低眉带上墨色手套,英眉略微一抬,那张冷峻的脸,只余纵横捭搁后的沉淀,听了蓝修的话,嘴角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转瞬即逝。
“所谓商者无域,融而共生。”低沉的嗓音,比蓝修之粗粝,多了几分稳沉。
蓝修却也笑着,只是巍巍徽章下,怎样的笑都不达眼底。
“沐先生打过升级么?”看似很突兀的话题。
沐寒声抿唇,“棋牌娱乐,大同小异,岛上的玩法和荣京有异?”
蓝修摇头,拉起立领挡了冷风,“那沐先生该知道花色有异,管属无力的规矩了?”
沐寒声微微勾唇,他是想说,第一岛还未收入荣京之下,他沐寒声再权大势大,也管不到第一岛去?
看着古杨把车开过来,沐寒声总算微微勾唇,沉然而笃定:“蓝座莫不是忘了,有一种牌叫天主?”
你有主,我有王,你有王,我有天主。
蓝修爽朗的笑了两声,“沐先生恐怕在商界独尊惯了,再融而共生,一介商人,绝不可能执掌国政。”
他是军、是政,这一点比商人清楚。
沐寒声听完倒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解释,只是临走时嘴角那抹弧度,深意绵远。
蓝修自然不傻,商人能来国会中心?只是套了半天,一无所获,甚至……这个男人够硬,一字一句全是魄力。
不担心第一岛前途,他竟是忽然感叹,沐寒声配丫头,好像也不错?
劳斯莱斯的后座。
沐寒声神色冷穆,修长的指尖磨着坚毅的下巴。
古杨从后视镜看了看,等到了红灯才瞅着机会道:“沐总,一年前的车祸,要真是蓝修干的,那您这可成了公报私仇?”
刚才在国会中心看了两人口舌交战,自己主子略胜一筹,所以古杨携着一分子笑开的口。
可后座的男人一削眼,“我像公报私仇的人?”
额,古杨立刻抿唇敛眉,哪是像?分明就是!
可他没那个胆说出来,立马转移话题:“他到底图什么?”
这可是许南耗费了很多时间才确定的事,毕竟蓝修不是闲人,忽然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处?
“要说图沐煌之利,他可没任何动静。”古杨皱了皱眉。
后座的男人依旧没说话,深邃的眉眼从窗外收回。
良久,才沉声一句:“蓝修和她住一起?”
“是。”古杨又看了看,这回小心翼翼了,“把太太接回来?”
“拿什么理由?”后座的人终于略额拧眉,一丝丝的焦躁,虽然有那未了的离婚证,他现在可连她的追求者都不及格。
车子往沐煌而去,中途要经过嘉玺,只是两人都没往里看。
傅夜七和齐秋落还在嘉玺。
聊了一天,年底了,总结和预定都捋了一遍,这会儿才闲下来,只是齐秋落怎么也没敢提前两天的事。
到最后,才看了看她,随口一句:“我看新闻,那晚的流氓被判刑了?”
傅夜七磨了磨手背,坐在酒店里,居然还冷。
想起了她临走时跟紫发男的话,莫不是,他还真向阎王报了她的名?
“你笑什么?”齐秋落无奈的瞥了她。
她才微微一笑,“好像报仇雪恨,也不过如此。”
齐秋落一愣,凑近盯着她的眼,“你可别不是半途放弃,不拿回傅氏了?”
傅夜七一抬眉,“自然不能。”
那就好!齐秋落还以为她被前两天的事儿折磨坏了。
“我听人说,傅孟孟跟了邵董,貌似也不滋润,人老事多,还有人见过她在街头被痛骂还忍气吞声的。”齐秋落不无感叹。
是么?傅夜七抬眸,傅孟孟那脾气,哪是能忍下别人痛骂的主?
上一次见她还光鲜高傲着,傅家老宅的出售缓了她一时之急都不止,还跟着姓邵的?
两人也是闲聊,所以对此,傅夜七什么也没说,倒是想起了安玖瓷的话,想到了安玖泠。
“安玖泠还找你?”她忽然问。
齐秋落点头,“还是那点事,可我看她身体好得很,倒不如多往沐钦床上勤快来得有效!”
这话让傅夜七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说话可真是越来越开了。
齐秋落呵呵的笑,正要说什么的,电话响了,扫了一眼,又看向她,“肖筱!”
傅夜七颔首,示意她接,自己低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半天,手里捻着那只口红没动静。
“……行啊,她就跟我在一起呢!”齐秋落最后一句,目光轻快的看向对面,一口应下了。
“肖筱说今晚他们聚餐,人不多,想请你也去!”挂了电话,齐秋落笑着对着她。
可傅夜七微蹙眉,“我干什么去?”
“嗯哼!”齐秋落故意斜眼,“年可就马上翻过去了,你这精狐狸,早瞅准了二月的项目,不该赶紧把肖筱交好了?”
哦对,傅夜七思绪一转,被这几天的事搅得,她自己都差点忘了,莫名叹了口气,“算来谋去的,的确挺累。”
这忽然的感叹让齐秋落一愣,盯着她,出什么事了?
“肖筱这丫头不错,是值得交心。”她接着说了句。
这下齐秋落更是蹙了眉,琢磨了会儿,才小心开口:“夜七,我上次的话,是不是伤到你了?”继而一摆手:“你别往心上放,这社会有几个交情不是为了对事业有利?再说,肖筱那丫头心宽,你也是她的贵人,她不会怪你的!”
傅夜七这才看了她一眼,坦然一笑,“我那么闲,扣着你的字眼活着?”
齐秋落挑眉,那就好!末了才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过去?一般聚会而已,也不必买什么顺手礼。”
对面的人似是悠长了呼吸,放在桌下的手不防就伸了出来,手心里的口红还捻着忘了送。
齐秋落眼睛一扫,又返回来,然后盯着她,“你拿的什么?”
她愣了一下,才发觉口红捏热了。
顺势就摊开了,“我看你用化妆品不少,想问问你这是什么牌子来着……”
口红一句被秋落一伸手捏了过来,打开,表情越发惊愕。
“乖乖,我找了快半个月的东西,怎么就到你手里了?”
这回轮到傅夜七愣,低眸,拧眉,生气质疑,“你的?”
“这还能有错?要不验个唇纹去?”齐秋落说是这么说着,却直接就涂了,一抿,“保湿提色,我最喜欢的就这么一只。”
傅夜七的表情只剩怪异,思绪悠悠的转,好像,沐寒声和秋落都说说那天见过,看来是真的了。
问题是……
“你跟沐寒声商业交情好像还不错?”她冷不丁的一句。
“哎哎!”齐秋落放好口红,没发觉异样,只道:“你可别,一会儿庄岩,一会儿沐寒声,我还真看不上!”
她自己问完,也自顾笑了,抬手摸了摸额头,大概是闷这儿太久,闷糊涂了!
一看她笑,齐秋落又莫名其妙,以往一看她就知道什么事,今天怎么就看不明白了,刚刚还阴天,这一下转晴了?
“走吧!”傅夜七率先拿了包,面色清爽的起身,“别让肖筱等急了!”
进入夜生活时段,荣京的街头,除了寒冷就是霓虹,车流不息。
沐寒声刚从会所出来,酒意微浓,倒是没抽烟,到了门口,忽然捻了手机,却半天没给谁打。
古杨看了看,先去开车了。
沐寒声这才终于按下快捷键,一手放进兜里,耐心等着接听。
傅夜七所在的包厢真是热闹极了。
肖筱本就是娱乐圈之人,来的几个是姐妹,所演的电影、电视好像看得还挺多,可歌喉一个塞一个的……烂。嗯,齐秋落本想不想用这个词,实在没别的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几个人调来侃去,没少乐呵。
“你电话!”齐秋落旁边就是她的包,一手就把手机拿出来,还顺手划着接了。
傅夜七拿过来一看,沐寒声?
抿唇,贴到耳边,也往门外走了,“有事?”
“在哪?”沐寒声听着那头的嘈杂,英眉拧得很难看,古杨把车都开来了,他愣是半步没挪。
傅夜七看了看‘潮歌’的牌额,转头却转了主意,“你问这个干什么?”
男人一愣,脸色又黑了几分,薄唇紧抿,又不能冷声质问,闭了闭眼,道:“告诉我在哪!我去接你。”
傅夜七缩了缩肩膀,声音这么低,有点冻人,开口却是低婉淡然的一句:“我没喝酒,自己开车了……”
“傅夜七!”沐寒声没忍住,压着声音直呼其名。
她最近都接触的什么人?他还真想不出来,但以前她从来不喜欢去那些不正不经的地方,参加宴会都得往安静角落钻,今天转性了?
听他猛地低沉,傅夜七还眉尖一跳,末了还是轻飘飘的一句,“嗯,我在听,你说!”
古杨从车里探了半张脸,见着自家主子一脸阴沉,听了一句“给你半小时,回御阁园!”
“那不行,从这儿去御阁园,怎么也得一个小时,况且,我回自己家。”傅夜七的声音就没起伏过,淡淡的,听着舒服极了。
却听得沐寒声胸口都快崩了。
捏着手机紧了紧,一张脸冷峻有余,“嘟”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
傅夜七看了看手机,挂了?
挂了好,她一脸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返回。
只是刚回到包厢,齐秋落凑了过来,“沐寒声可能过来接你。”
她眉眼一凉,“你告诉他我在这儿?”
齐秋落点头,“这么晚,来接你也好啊,你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一脸颇为义气的样儿。
实则齐秋落心里打着小鼓点,要不是沐寒声对她援助深厚,对齐氏也照顾有加,对夜七也算颇费心思,她能作这出卖姐妹孽?
看似捏着话筒摇着歌,其实她也偷眼瞧着夜七,没见她多么不悦,心里才舒坦了点。
包厢的门第一次被人打开。
门口立着的却是卫子谦。
唱歌的几个人立马就闭了嗓子,毕竟在娱乐圈霸主面前不能丢脸,万一影响前途怎么办?
这一安静,卫子谦还尴尬了,英俊的脸一笑,“我是不是打扰几位了?”
“没有没有!”肖筱率先出声,笑呵呵的,然后略微使着眼色。
卫子谦这才不乏温和的一眼看向沙发角落里的傅夜七,道:“我正巧做东,看了前台统计知道肖筱在,顺道过来看看。”
肖筱笑眯眯的点头,“卫少这么看得起我,不胜荣幸,既然来了,不如给大家唱一曲?”
卫子谦摸了摸鼻尖,“这就算了吧?不能抢了诸位雅兴!”
肖筱倒是会给坡下,立刻说了句:“那我可不敢勉强,也挺晚了,不然卫少先把傅小姐送走?我们几个还得待会儿呢!”
他俩这一来一往的,别人都没插话,这会儿忽然被点到名,傅夜七才转头,没反应过来。
正好对上了卫子谦浅笑的嘴角。
包被肖筱放进她手里,催了句,“卫少顺路,您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是。”卫子谦好听的嗓音,“我的住处比傅小姐还远。”
所有人都看着她,只有齐秋落皱着眉,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这可不是犯了桃花运么?沐寒声那尊贵的闷脾气,危险了,哪能比得上人家娱乐圈里的卫子谦有手段?
傅夜七最终起了身,跟着出了潮歌的门,卫子谦的车被门童送了过来,卫子谦绅士的替她开了车门。
她原本要说‘她可以打车走’,话到喉咙,硬是没出来,毕竟太不给面子,人家也没说什么,不过是送一下,她太推诿还有事了。
但是上了车,她才意识到一件事,香樟墅已经搬了,她还能第一天就把新家地址透漏给一个半生不熟的卫子谦?
“是香樟墅没错吧?”卫子谦一直耐心的等着她系好安全带,这才温和问了句。
她张了张嘴,想了会儿,没办法,只能道:“不,今天去矜柏路的住处,我刚刚忘了说,你要是绕的远……”
“不远!”卫子谦温和低沉,启动引擎。
临下车时,卫子谦忽然从后座拿了一束水仙。
她愣了一下,没接。
卫子谦一笑:“傅小姐不用紧张,这花原本要送我母亲,可她今天半途出门,我带回去也没用,女孩子不都喜欢花?帮我处理一下?”
……
潮歌门口,沐寒声的车到了,给齐秋落打的电话,她却到门口了,“你来晚了!”
男人本就沉郁的脸,一拧眉,什么意思?
“就是夜七已经走了。”齐秋落也不多说,倒是轻快的玩笑:“不然,沐大总裁送我一程?”
沐寒声幽幽扫了她一眼,哪有心情?随口扔了一句:“庄岩有的是时间。”
一句话把齐秋落给堵得没后文。
而沐寒声已经长身削然,转身上车,“嘭!”车门很响。
一路上,古杨开得已经很快了,回到御阁园,幸好见了客厅亮着的灯。
沐寒声下了车,立了会儿,似是缓了缓胸口的气,至少她回来了,不然今晚这阴郁不知要压到何时。
迈着稳健的步伐往门口走,那伟岸在黑夜里显得越发沉重,也不掏钥匙,而是敲门等着。
傅夜七刚把花放在茶几上,听到敲门声就知道是他,抿了抿唇,表情不变的过去开门。
一开门,沐寒声低眉凝了她,二话不说,先是一把将她掳过来,极度凑近。
“你干什么?”她拧眉往后退。
“不是说没喝酒?”他一脸阴沉的不悦。
傅夜七略低身从他胸口离开,淡然转身回客厅。
沐寒声拧眉,又缓了缓,好歹肯回来,不计较了,挂了大衣往客厅走。
只是一眼见了茶几上那束扎眼的水仙,脸倏地僵了,薄唇溜直。
------题外话------
好吧,今天还是没有有价值的问答……